【楼诚衍生/凌李/荣霖/胡辉】警犬的驯养方法
第四十三章
死者朱芬由于身体和精神方面的原因，社会关系比较简单，排摸起来也很容易。李熏然、小王和宋运辉先后走访了居委会，以及那些搬走的街坊邻里，在此之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对象。
朱芬的心智与孩童无异，有时也会做出得罪人的事而不自知，大大小小确实发生过不少摩擦。好在朱芬的儿子方林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，第二天一准提着牛奶水果登门道歉。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，看在孩子的份上，大多也就不计较了，还会热心肠地主动帮衬一二。
在小王看来，调查的方向绕了一圈估计又要回到变态杀手的路子上，李熏然转了一圈手里的黑色水笔，始终觉得两件案子的死者之间存在如此明显的关联，不像是连环杀人犯的风格。
以现有的线索来看，朱芬被人仇杀的可能性的确不大，倘若凶手真如他们猜想的那样，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，那他之所以选择朱芬，多半是因为她腿脚不便，心智不全，比起普通女性更容易下手，既然如此，即便他的犯罪行为发生了升级，也不会在时隔半个月之后，就立刻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到一名成年男性身上，那势必会大大增加他的犯罪难度。
正当李熏然犹豫着是否要转变调查思路的时候，法医那边传来了新消息。
经过解剖，在两位死者体内都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，证明两人在死前都通过某种途径摄入了大量安眠药，难怪身上都缺少挣扎和反抗的痕迹，等药效一发作，死者必然昏昏沉沉逐渐丧失判断力，此时尾随在他身边的凶手便可以自然而然地出手将人扶住，趁人分不清东西南北之际，还不是想将人往哪条小巷里引就往哪里引？受害者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，只能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。
两起案件犯案手法相同，两位受害人死于同一人之手的判断便有了明确的依据，专案组自然要将大部分精力扑在这个方向上。
李熏然裹着外套仰卧在办公室的双人沙发上，连鞋都没脱便靠着扶手睡着了。
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，电机嗡嗡的声响催人入梦。
案件的调查进行到第三天。
无论是带队的李熏然，还是新来的宋运辉，无一例外都把办公室当成了自己的家，衣不解带一直忙碌到深夜，累了就拼命喝咖啡提神，实在熬不住了才稍许眯一会儿。
李熏然原本让小王隔一个小时就叫醒他，小王满口答应下来，还让同样昏昏欲睡的宋运辉也去打个盹。谁知到了后半夜，本该提醒大家起床的那位自己竟也挨不住睡了过去，等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，天边已经蒙蒙亮了。
李熏然盖在身上的外套已经滑落大半，左腿还搁在沙发上，右腿已经屈着半踩在地板上，尽管这个姿势睡起来并不舒服，但他依然睡得死沉。
小王原本还想吭个声补救一下，谁知刚抬头，凌远便提着一大袋子早点走了进来，小王想也没想就继续靠在椅背上装睡，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睁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。
凌远放下东西便蹑手蹑脚地踱到沙发边，弯腰把滑下来的外套重新盖回去，沙发上的人扭了扭身子，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，一边皱着眉头，一边扯着衣襟往怀里拢。凌远看他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发笑，还恶作剧地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，李熏然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，再一个翻身，人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。
“别闹……让我再睡会儿。”
看到凌远的脸，李熏然便习惯性地抬手往他身上一搭，毛茸茸的脑袋随即就钻进他怀里，活像一只爱粘人的小猫。
旁边的小王禁不住倒抽凉气，嘴型都快酸成一颗梅子了。
此时对面桌的宋运辉刚好也醒转过来，揉了揉眼睛，便看到桌子另一头的小王冲他一通挤眉弄眼，宋运辉赶紧只好嘴巴，加入吃瓜群众的行列，跟着小王一起偷看。
凌远对李熏然一向是心软的时候多一些，哪里忍心把他闹醒，自从案发以后，自家的小警官已经连轴转了整整三天，估计前几晚也没有好好合过眼，自然希望他能趁机好好睡个安稳觉。诚然李熏然已经睡着了，但脑袋里那根弦还紧紧绷着，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里，两眼一瞪，背后就跟安了弹簧似的猛地坐起身来。
“现在几点了？”
李熏然捂着压红的耳朵，急急忙忙地问。
“六点。”
凌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李熏然还想坐正，却发现右腿在沙发外空悬太久，膝盖一动就疼，赶紧使劲揉了揉。
“晚点要出差，顺道过来看看你，路上买了点早饭，回头跟弟兄们一起分了吧。”
“怎么好意思回回都叫你破费呢？”
“咱们第一医院可是市里拥警拥属模范单位，保障后勤需要，义不容辞。”
“谁跟你拥警拥属了。”
正笑着，李熏然的视线却无意间越过凌远的肩头，恰好跟正在偷看的小王和宋运辉撞了个正着。李熏然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，马上故作冷静地咳了一声，凌远只好勉为其难放弃亲他一口的想法，转身向后面的偷窥者回了一个得体的微笑。
既然已经被识破，吃瓜群众也不好再装了，小王立刻赔笑打招呼：“凌院长早啊。”
口气要多狗腿有多狗腿。
凌远没有久留，多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。
他订的是早上的机票，再晚可就来不及了。
“凌院长不愧是做领导的，买个早饭还想着要照顾咱们这么多人的口味。”
小王一眼就相中了袋子里的麦香鱼汉堡，除了西式的面包汉堡，还有肉包粢饭团之类的中式早餐，饮品更是牛奶豆浆一应俱全，杯口还在冒热气呢。
桌上的早餐不一会儿就被众人瓜分一空，宋运辉晚了一步，就只抢到一块红豆面包，就够垫垫肚子而已，但他也没太在意，大不了待会儿出门查访的时候再买点呗。
正想着，桌上手机忽然震了起来。
胡八一发了条消息过来，问他在不在局里。
宋运辉这才想起昨天他们互换了微信，当时他也没多想就随手接受了，没想到这个胡八一居然一点也不见外，大清早地就来找事。
不会又企图从他身上套话吧？
宋运辉暗暗有些恼，哪有逮着一只羊拼命薅羊毛的道理，还真当他好欺负了？
想到这里，他还是决定把已经打完的不在二字默默删除。
胡八一立刻回他：我已经到市局门口，有空出来一下？
岂有不去之理？
宋运辉捧着刚撕开包装的红豆面包走向大门，心里已经打好腹稿，倘若对方又想腆着脸套消息，自己绝对要跟他划清界限。
胡八一果然等候在门外，一见到宋运辉过来便立刻迎上来：“早呀。”
“早，有何贵干？”
口气十分淡漠。
“早饭吃了吗，这家的煎饼可出名呢，去年还上过美食节目来着，老清早就有食客去排队，我足足等了二十分钟，想着只买一个多亏啊就顺手多带了一个，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。”
说着，胡八一就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。
“不用了，我有现成的。”
宋运辉对这种无事献殷勤的行为表现的十分警惕。
“就一块面包，哪够吃啊？我买的可是全家福，里面有里脊肉、培根、火腿、薄脆，还特意让老板敲了两个鸡蛋呢，可比面包营养多了。”
胡八一跟推销员似的把自己买的煎饼夸得花好稻好，仿佛这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。
宋运辉还想反驳几句，但对方已经把煎饼塞进他手里，反手把红豆面包抢了过去，不由分说先往上咬了一口，然后扬了扬下巴，一副咱们这是等价交换，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表情。
宋运辉不用算都知道亏得是谁，但对方完全没有做了亏本生意的感觉，料想中的打探消息也并没有出现，就看到胡八一已经脚步轻快地走远了，嘴里还乐颠颠地嚼着面包。
“莫名其妙。”
宋运辉小声嘀咕着，他已经完全摸不透胡八一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，卷在煎饼里的青葱香菜里混着阵阵煎烤过的肉香，他试着尝了一口。
嗯，确实好吃。
下午，宋运辉跟着小王又去方林租的地方跑了一趟。
方林租的是一间位于底楼的一室户，原先是给保安住的宿舍，后来物业搬走，房间便腾了出来。
这里地方不大，屋里的家具都是现成的，而边边角角的地方则被充分利用起来，尽管塞满了衣物和各式生活用品，却是杂而不乱。看得出来因为刘飞的克扣，所得的补偿款对改善家庭生活杯水车薪。
宋运辉和小王向方林核实了一部分新情况，然后着重查看了朱芬和方林的病历，发现这对母子此前都没有服用安眠药的经历，也没有医生开具处方。
这就是他们的工作，寻找线索就如同大海捞针，在树林里寻找一片与众不同的树叶，大多数时候收集来的信息最后未必会派上用场。
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楼道，刚上车坐稳，坐在副驾驶上的宋运辉却莫名感到背后有一股扎人的视线，他忙扭头望向窗外，果然发现了异样。
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电线杆后，正阴恻恻地盯着他们，可一对上眼却反常地低下头，还故意用衣领上那圈绒毛挡住半张脸，随即步履匆匆地走开。
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