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诚是个很注重锻炼的人,平常身体一直很好。
这次却少见的病了,到了晚上体温一路飙升到三十八度,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,明楼把药喂到他嘴边,才迷迷瞪瞪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,囫囵着将药片咽下去,只要脖子后面托着的力道一松开,他就又软绵绵地蜷成一团缩进被子里。
明楼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,只好替他拉好被子,把肩膀上漏出的缝隙仔细塞好。
南方天气湿冷,即使把窗子都严丝合缝地关上,寒气还是一丝丝地往睡衣里钻,明楼往快要冷掉的汤婆子里重新冲了热水,又怕阿诚一不小心烫着,就在外面多裹了一块毯子。
“阿诚怎么样?”
明镜坐在床边,伸手探了探病人的体温,然后把搭在阿诚额头上的冷毛巾翻了个面,毛巾上的水沾湿了额头,刘海全都贴在额头上。
“已经吃过药了。”明楼将手搭在大姐肩上,轻轻按了一下,“这边就交给我吧,我在这里看着,苏医生不也说了吗,他就是着凉又累着了,没事的。”
“那好吧,你多上上心,也别太累了,刚病了一个回头再病一个可怎么行。”
明镜把热水瓶搁到桌上,这才带上门离开。
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上了楼梯,明楼这才关上灯。
平常多是阿诚留宿在他的书房里,他留宿阿诚的房间比较少。
阿诚似乎是梦魇了的样子,一直睡得不太安稳,时不时地翻个身,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也掉了,明楼怕枕巾会被弄湿,就把毛巾拿掉了。苏医生开的药还挺有效,热度明显降下来了,这让明楼稍稍放心了一些,起身又往脸盆里倒了热水,搓过热毛巾替阿诚擦了擦脸。
单人床果然还是小了点,明楼一躺进去就占掉了一半,只好往旁边靠了靠腾出点地方。
阿诚一点也不排斥身边的热源,很自然地将身体靠了过去,还把手塞到明楼的枕头底下,这还没完,一条腿还跨上了明楼的腰,另一个脚丫子也不安分,脚趾头在明楼的小腿上来回蹭着,尤其是腿肚子上肉多的地方。
其实阿诚平常的表现一向很节制,大概也只有在生病或者喝醉的情况下才会比较放得开。
明楼倒是不讨厌阿诚黏糊的一面,干潜伏工作的人都很擅长压抑自我,即便睡着了也会下意识地自我约束,像这样坦率的反应反而少见起来。
也许是怀抱的体温很舒适的关系,阿诚的睡姿渐渐安稳下来,另一只手也钻到明楼的手臂下面,看起来就像要抱住他似的,毫无介怀地依靠,明楼欣然接受了这个比正常体温略高一些的拥抱,然后低头亲了亲怀中的脑袋,任由微湿的头发直接贴在自己胸口上,阿诚似乎很喜欢他今天穿的那件睡衣,嘴唇还在布料上摩挲了几下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,给明楼的侧脸上落下一片薄纱一般的柔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