蒜泥蛋黄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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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衍生/黄志雄X曲和】月满天心处(下)

我家的曲和好像有点暴力,他居然敢揍日跳。。。orz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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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衍生/黄志雄X曲和】月满天心处(下)




黄志雄以前也被凌远拉着去参加过酒精依赖症患者组织的互助活动,一群人坐在一起,轮流上台交流自己不幸的人生经历,然后台下抱以同情的掌声,可能还附带几滴眼泪。黄志雄也似是而非的说了一些,装模作样地和周围的人拥抱了几下,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在心理上有所反感的关系吧,全程他毫无共鸣可言,完全只是应付了事。


唯独被曲和拥抱的这一次,他觉得无论持续多久都不算多。


在风雨声的陪伴下,两人在充满酒气的单人床上勉强凑合了半宿。

累了整整一夜,不管是他还是曲和都睡得很香。


再醒来的时候,曲和正在厨房煎荷包蛋。虽然他做菜的水平也就是勉强能入口的程度而已,但荷包蛋煎得还算不错。蛋白四周略显焦黄,油光可鉴,赶在蛋黄凝结之前抄起摆到盘子里,中间的溏心外面只包着一层薄薄的膜。


再之后,黄志雄就看到曲和开始往荷包蛋上撒白砂糖。


“你撒糖直接吃?”

在他长久以来的认知里,荷包蛋就应该是咸的,要么就是夹在三明治或者汉堡里。这种吃法他还是头一次见识。原以为只有豆腐花才有咸甜之争,现在看来荷包蛋也要被拖下水了? 


“从小家里就这么做,其实味道挺好的。”

曲和好像已经习惯这种惊讶的反应,大概是因为除了他之外,身边的朋友当中没有人跟他口味一样。


黄志雄将信将疑地在餐桌前坐下,曲和递给他一个勺子,还额外提醒了一句:“一定要先吃溏心。”


溏心一戳就破了,蛋黄顺势流进勺里。

黄志雄有些犹豫,吃不准这个味道到底怎么样,不过看到曲和满怀期待的表情,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先尝尝再说。


热乎乎的蛋黄口感细腻,和粗糙的白砂糖混合在一起,一口下去就能感觉到细碎的颗粒感,短暂的停留之后便融化在舌尖,只留下甜蜜的愉悦味道。


意外的还不赖。

黄志雄确实饿极了,三下五除二就把盘子里另外一个也吃了,曲和一边咬着酸奶的吸管,一边看着他笑,隐约可以看到他嘴角上还沾着糖。


黄志雄忽然想到,他的嘴唇一定很甜。


台风过境次日,曲和就向房东打电话报修,封闭式阳台在历经淋雨灌水的摧残之后,防水层和瓷砖贴面之间便裂开一个豁口,宽度足够将手伸进去,这必须得趁早找师傅来修,否则隔两天再来一场台风,怕是又要水漫金山一回。但房东却让曲和自己找装修队,费用回头再在房租里抵扣,于是他只好一边张罗着找人修阳台,一边继续复健,还要把撕坏的乐谱重新抄写一遍,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悔,当初干嘛要撕了呢,活该现在受累。当然了,在社区老年大学的兼职也不能放下,曲和做事一向认真,还特意自己编写了一份入门讲义拿到快印店复印。 


黄志雄也不再天天把门关得严严实实,偶尔也会到客厅里透透气,曲和在练习大提琴的时候,他就躺在沙发上听,平稳低沉的音色轻柔地拂过耳畔,仿佛能放下心头那些沉重的东西好好睡一觉。最近他对心理医生的排斥态度也开始有所缓和,至少治疗期间没有时不时地神游物外,一向跟他鸡同鸭讲的医生也不免感到意外。


适逢月底,凌远刚好要来上海参加一个医学方面的研讨会,作为治疗流程中的一环,医生建议黄志雄找个机会和家人谈谈。他约了时间地点,然后随手拿了一件旧T恤套在身上,蓝白相间的海魂衫已经被他洗的有些发白,曲和看他顶着乱发和胡渣就要出门,赶紧把他拉住,先叫他把身上的酒气统统洗了,又拖着人刮胡子。


退役大兵虽然不情愿,但还是乖乖照做了,他脖子上挂着毛巾,一言不发任由曲和的手在他脑袋上捣弄,电吹风的热气吹得他耳朵发痒,好一会儿,头毛总算捋顺了。为了包装到位,曲和还特意借了件白衬衫给他,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,从头到脚收拾干净以后,黄志雄萎靡的醉鬼形象顿时大为改观,精神面貌焕然一新。


曲和对黄志雄的形象颇为满意,估摸着他以前肯定没少骗漂亮姑娘。 


凌远对黄志雄身上的变化也颇为讶异。诚然他气色依然不太好,但外貌形象至少开始在往好的方向在转变。


黄志雄喝不惯咖啡,觉得不如带酒精的饮料有滋味,干脆什么都没点,两个人坐在一起闲聊着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,只有提到室友和他的大提琴时,才会觉得有趣一些。


凌远好歹是一院之长,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,结合自己的经历,他立刻意识到对方转变的契机在哪里:“你啊,不会是看上他了吧?”


黄志雄愣了两三秒才想起来要反驳,但在凌远看来,那根本就是被人戳到痛处心虚的表现。凌院长虽然没见过曲和本人,但看过李熏然和他的合照,明明是表兄弟,长得却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,只有神态和气质上有些许差别,让人不得不感慨他们家的基因霸道得厉害,尽管凌远并没有资格说人家,论相似度,他和黄志雄其实也相差无几。 


和凌远的会面由非常正经的话题展开,最后却以奇怪的话题结束。 

回家路上,黄志雄的脑袋里还在回响表哥的话,结果到家看见曲和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,目光便莫名恍惚了一下。


曲和今天心情不错,看到黄志雄没有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,心情就更好了,号称今天晚饭要做红烧肉犒劳大家的胃,黄志雄才不信他,一个油花一爆就开始手忙脚乱的人,炒菜之中大概也就荷包蛋能上及格线,还有那几样用高压锅就能完成的粥汤可以拿得出手。 


黄志雄身上还套着曲和借给他的白衬衫,后背挨着厨房的门框,一脸拭目以待。结果曲和却拿出一个保鲜盒,里面放着已经现成做好的红烧肉,那是今天上大提琴课的阿姨送的,只要在在锅里热一热就能端上餐桌。 


黄志雄低着头笑,曲和则有些讪讪,嘴里只好狡辩:“有的吃就行,不要计较那么多。” 


上海本帮菜的特色就是浓油赤酱,淡淡的料酒香味掺杂其中,红烧肉皮薄肉嫩,色泽红亮,葱段青白分明,的确色香味俱全。黄志雄吃了好几年法国菜,也在伊拉克啃过不少沙子,无论美味与否,都始终不及中国菜特有的浓郁香气,瞬间就能唤醒被酒精麻木的味蕾。


黄志雄的肠胃因为酒精的摧残一直很差,曲和也不敢让他多吃,肉和汤都限着量,特意准备的胡萝卜粥倒是可以多吃点,按食谱上的说法,它有解腻助消化的功效。可惜黄志雄一向讨厌胡萝卜的味道,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就开始拿筷子挑胡萝卜丁,曲和坐在他对面,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照顾幼儿园里挑食的熊孩子,嘴里含着半口饭就是不肯好好咽下去,只要是不喜欢的菜就摇头晃脑能躲则躲,不行就满屋子撒欢乱跑,老师只好端着碗筷在后面追个没完。


吃饱喝足,黄志雄识趣地留在厨房里洗碗,他拿着百洁布麻利地在锅上刷着,水槽里浮着一片白色的泡沫,曲和就站在他后面看。黄志雄回来的路上光惦记着曲和的事,结果路过超市的时候居然忘了要买酒,现在酒瘾上来了,家里却一瓶存货都不剩,于是碗才洗到一半,他就开始心不在焉,眼神一直在旁边那瓶料酒的标签上瞄来瞄去。


曲和立刻戳他腰眼,“你连料酒都不放过?”


“我可忍老半天了。”黄志雄苦着脸,腰一歪,“今天就喝了两瓶。”


“忍一忍。”


曲和抚了抚刚才戳中的地方,像是在给他顺毛,黄志雄觉得被摸到的地方一阵酥痒,连争讨的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。


“就喝一口?”

黄志雄转过身来,可怜巴巴地望着曲和。

以前凌远也抢过他的酒瓶,结果两个人差点打起来,当时他的态度可没这么好。


曲和还想再坚持一下,不肯轻易让步,于是便和黄志雄互相瞪着开始了奇怪的拉锯战,上过战场的人要是发起狠来,眼神里透出的凌厉就像匕首,一眼就能扎得人冷汗直冒,但黄志雄看曲和的目光没有杀气,反而有些玩味。


见对方的脸有逐渐凑近的迹象,曲和心里不免有些发虚,他仰着后背,迟疑着是不是要退上两步,但性格里倔强的一面却让他不肯轻言退缩,反正对方又不会真的怎么样,总不会亲上来吧?


直到面前的脸变成了一张分毫毕现的大特写,鼻尖已经碰到,嘴唇也快贴上来的时候,曲和才开始慌了。


然而,近在咫尺的气息一靠近又马上挪远。


“嘴上还剩点料酒味,肉里的。”

嘟囔了一句,黄志雄便像没事人一样回过身去,继续刷他的碗,只剩下曲和一个人憋红了脸。

 

在没有台风光顾的日子里,上海的盛夏依旧闷热而潮湿,晚上不开空调根本睡不着觉,但整间房子里只有客厅安了一台空调,所以曲和跟黄志雄商量了一下,决定一起在客厅打地铺,这么做两个人好歹都能吹到凉风,免得某天真的被闷出病来。


白天曲和在客厅练琴写谱子,黄志雄就在旁边听,有时也会翻翻小说和报纸,却几乎不看电视,曲和也对电视剧兴趣寥寥,最多饭后看看美食节目。

 

曲和靠着抱枕,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机遥控器,频道不断切换着,这个时段多以新闻为主,卫视都在转播相同的内容,黄志雄刚到楼下把曲和订的晚报拿上来,翻开刚好是娱乐新闻,大半个版面都在介绍本月上档的大片,好像还是续作,黄志雄连系列的第一部都没看过,对续作更是一无所知,于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准备翻过。


而这时,一阵刺耳的枪声突然传来,毫无预兆地刺痛了耳膜,黄志雄下意识地翻下椅子,双手捂着耳朵,嘴唇已经被咬出血来。曲和头一次看到他PTSD发作时的样子,连忙转换频道,但电视画面上仍旧是那个叙利亚战地记者,背景里的枪炮声有时还会盖过他和主持人连线的声音,曲和一急,干脆直接把电视关掉。


而这时,黄志雄已经举起餐桌边的椅子要往电视机上砸,他两眼泛红,脸色铁青,就好像被触动了逆鳞的龙。


曲和赶紧抓住椅腿拼命往后扳,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黄志雄很少碰电视了,来不及找人请教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,就只好先想办法把人安抚下来。


两股相反的力量在争抢中很快决出胜负。

黄志雄用蛮力抢过椅子,曲和则被他甩了出去,一下子摔在地上。


“你清醒点!”

任凭他如何叫唤,黄志雄却好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,他放下椅子茫然失措地在客厅里兜兜转转,电视机一关,枪声的源头就消失了,他仿佛又迷失在漫无边界的沙漠里,天上挂着一轮残缺的弦月,脚边是同伴的尸体,手上只剩下最后一匣子弹,他环视四周,每一块断壁残垣背后都好像有敌军的冷枪瞄准他的脑袋,鹰隼在头顶上空盘旋着,时而从高处一个猛扑,抬起尖爪朝猎物袭来,他只能被迫举枪反抗。 


客厅哪有什么鹰隼,黄志雄扑倒的其实是曲和,他死死瞪着前方,用力掰扯着想象中的翅膀,或者说是现实中的手腕,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,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 

 

曲和被压倒在地板上,手腕被拗得生疼,然而力道没有分毫减轻,就像要将他的手硬生生地拧断似的。 


“黄志雄!你今天敢动我一下试试!”

曲和使出最大的力气一脚踹上男人的肚子,后者这才猛然松开手,身体往后一摔的同时,神智也稍稍清醒过来,他看看曲和被抓红的手,又看看丢在一旁的椅子,懊丧很快取代了惊讶占据了他的脸,他嘴里开始反复喃喃着对不起,我这样的人渣根本没资格活着,没资格被人原谅诸如此类的话。 

 

“你冷静点!” 


曲和想拉住他,却被使劲推到一边。


“别管我!我的事情和你无关!”


警告似的,黄志雄的拳头便重重砸在后面的门板上,发出咚的一声闷响,接着,他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,抓着两瓶酒就要开门出去,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里?无非就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,但此时此刻,他宁可回到过去,日日躺在阴暗的小巷里和衣而眠,终日与酒为伴,也宁可凌远从来没有找到过自己,从来没有踏入这间屋子,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曲和的人,也不希望自己继续厚颜无耻的留在这里,放任这个随时可能发狂的自我有一天会伤害到对方。

  

那双拉琴的手那么好看,能演奏出那么动听的音乐,好不容易才渐渐恢复过来,却差点又毁在他手里。 


“我是你的室友!”

曲和吼着。

 

“不过是恰好合租了一间房子的人罢了!”黄志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他用力旋开门把,笑得无比凄凉,“你是我什么人?我凭什么要听你的?” 


“黄志雄!你给我回来!” 


门已经拉开一道缝隙。


“你给我回来!”


“你就这么想被我害死吗!” 

黄志雄用几近绝望的眼神望着曲和担忧的脸。


“你在说什么胡话!看着我!你还想干自暴自弃的蠢事吗?”

曲和一把拎住他的衣领,原本熨得齐齐整整的衬衫顿时皱了起来。 


黄志雄梗着脖子,故意要跟他作对。


曲和又将声音抬高了几分,平常挺文雅的人发起火来尤其厉害,光脚踩着实木地板照样力道十足,然后一巴掌朝黄志雄脸上招呼:“看着我的眼睛说话!”


黄志雄显然被他打懵了,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
曲和又是心疼又是恼火,但更多的却是悲伤,就好像被对方身上满溢的悲伤感染了,害他禁不住将那个还沉浸在硝烟味里的男人搂进怀里。


“你睁大眼睛看着我!看看我啊!”


“你用不着在一个无药可救的人身上浪费时间!”


“我不是你死去的战友,我是你的援军。现在我来了,跟我回家好不好?” 


“曲和……别管我!”

黄志雄用带哭腔的声音大喊。 


“有我在,你就不是一个人了,不需要再继续孤军奋战了,如果前方有子弹,我就替你挡子弹,如果前方没有路,我陪你走出一条回家的路……”

手臂收拢的同时,曲和拥抱的力道逐渐变得温柔起来,安慰似的一下一下抚着黄志雄的后背。犹如溪水没过顽石,能一点一点抹掉它身上的尖锐的棱角。


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在耳边缭绕着,那声音的主人温柔地将手搭在他肩上,轻轻拂去他肩上落下的沙土,长久以来一直孤独徘徊在沙漠中的灵魂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,手一松,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步枪便随之倒下。


酒瓶咚的一声敲在地板上,一路滚到门边。 


这是黄志雄遇到过的最绵长的拥抱。 

绵长得能让最坚硬的冰也抵不住这脉脉温情而融化。


曲和今天无疑是幸运的,因为本该失去理智的人及时恢复了理智。黄志雄也是幸运的,因为他没有重蹈覆辙,靠着曲和的肩膀,他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,隐约间,他似乎做了个梦,这个梦异乎寻常的短,短到只有一个画面定格在那里,他看到死去的战友站在一棵枯树下向他挥手告别,横生的枝桠托着天边的孤月,那只凶猛的鹰隼也朝月亮升起的方向拍打翅膀,仿佛要替他指明方向。 


感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,曲和赶紧抬起头。


“嘴上警告我敢动你一下试试,结果却是你先揍我。” 

黄志雄侧过脸,露出脸颊上的红印,预感这里第二天肯定会肿起来。 


曲和自知理亏,想去找点东西帮他敷一敷,结果一步跨出去就被男人反手拉回怀里。 


“你说会替我挡子弹,是真的吗?”

用嘴唇摩挲着曲和的鬓角,黄志雄揽紧了怀里的腰。 

 

“脑袋一热就脱口而出了,谁知道呢。”


“没关系……那就让我替你挡子弹。”

 

“什么子弹不子弹的,我现在好好的,你也要好好的。”

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大提琴手放柔了声调,用拥抱来回应拥抱。 


霓虹灯下,十里洋场。

月到天心处,风来水面时。

今天恰是一轮满月,皎洁明亮,圆圆满满,刚好能填补心头的空缺。


黄志雄露出温厚的笑脸,眼角的笑纹向外舒展开来。

曲和也笑了,一双鹿眼黑如夜幕,里面倒映出窗外迷离的月色,朦朦胧胧,动人心扉,诱使人情不自禁地吻上去,追逐那片暖人的月光。 





(完)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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