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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衍生/凌李】警犬的驯养方法 第四章

【楼诚衍生/凌李】警犬的驯养方法 

第四章




凌远刚赶到一楼大厅,郭荣海便被一众人簇拥着挤进大门,仿佛被潮水推上岸的鲸鱼,搁浅在岸上被人任意推挤。


两边的候诊患者一看就知道这群人来者不善,纷纷捂好财物退避三舍,但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,有的伸长脖子探头探脑,有的举起手机拍照录视频。一旁挂号处的队伍排得老长,但在不速之客和围观者的双重夹击下,本来井然有序的队伍不得不折过弯来回避,几名护士只好主动上前帮忙维持秩序,因为保安那边的人手都用来阻拦那些闹事者了。


然而保安并没有权力强制执法,凌远也要求他们尽可能避免和死者家属发生冲突,所以就算手头有劲也完全使不出来,领班组织的人墙没挡多久就被闹事者撕出一道口子,冲在前面的几个嘴里嚷嚷着杀人医院还我公道,一进大厅就直奔护士站,把那些看起来不太值钱的键盘、鼠标、体温计砸得稀巴烂。


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还跳到桌上,看样子应该是这拨人里带头的那个,而同行的几个老婆子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,有个护士跑得慢了一步,被左右开弓连扇了好几个耳刮子,当场眼冒金星、脚下发软,连眼泪都来不及往下掉,就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,几个在场的男医生赶忙上前把人架开,一边挥手示意那些充当看客的人让出路来,一边喊人叫警察。


可占领护士站的中年人好像根本不鸟这套,大嗓门照样吼得震天响:“警察算个屁!来了老子也有理!叫你们医院领导出来!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他啥叫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!”


带头的中年人肆无忌惮地叫嚣着,围聚于此的人越多,他就蹦跶得越欢实,现场充斥着叫骂、哭声还有交头接耳的议论,保安能力有限,空有维持秩序的心思,却无力控制住局面。 


就在这时,凌远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了过来,就像重锤落地,瞬间击碎一众杂音:“我就是医院领导,有什么话你只管跟我说!”


他的嗓门不及那个带头闹事的中年人大,但带有共鸣的声音却穿透力十足。场面骤然静了下来,围观者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,望向共鸣的源头,不速之客们起先还在各顾各地闹腾,但诡异的寂静很快就从凌远身边蔓延到前方,闹事者之一刚要砸桌上用来装饰的小盆栽,就被这诡异的气氛镇住了,他左顾右盼了几下,高高举起的手又偷偷放了下去,盆栽里的植物叶片微扇,仿佛在嗤笑对方色厉内荏。


“你就是医院领导?”

为首的中年人冷笑着,旁边的郭荣海刚想开口劝几句,就被他一眼瞪了回去。


“敢问您是——?” 

凌远一步一步走上前来,最后在桌前停住。


“我叫郭荣江,郭世茂是我爸,他是我大哥——”

他指了指下边,似乎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,连带着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傲慢起来,旁边被点到名的那位赶紧垂下脸,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领里。的确,为首的中年人是和郭荣海有七八分相似,但比起哥哥忠厚老实的脸孔,他的面相却透着一丝凶狠,看人的眼神就像一匹饿狼。


“抱歉,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在病房里服侍过老人,难怪认不出来。”


凌远的言谈举止彬彬有礼,但话里却暗含反击之意,郭荣江被他的话打了记闷棍,却又无从反驳,人群里随即一阵窃窃私语。 


“首先,死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,警方目前还在调查当中,在他们得出结论之前,最好不要只听凭别人一两句话就妄下结论。”


“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吗?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医院都和警察有勾结,他们收了钱当然会给出更有利于你们的结论,少装得一副公正客观的样子,说穿了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!”郭荣江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,“我爸在医院住了大半年,投在医药费上的钱不计其数,花这么多钱、这么多心思进去是为了什么,还不是为了把病治好吗?你们说是不是?”


煽动的语句颇有效果,人群里还当真有人跟着起哄,他自觉得意,说得更起劲了。 


“现在看病费用这么高,一个感冒就动辄几百上千,做趟手术起码几万块没跑,谁不是辛辛苦苦赚钱养家?谁的钱也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!但结果呢?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在医院里没了!我不找你们算账找谁算?我没文化,不懂什么法律条款,只知道你们医院肯定没尽到看管责任,你们要是管理跟上了,我爸也不会在地上趴那么久才被人发现,以至于错过最好的抢救时机!我妈走得早,我爸他老人家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兄弟两个养大,却没享到一天清福,都这时候了还在替咱们两个着想,怕医药费拖累咱们……”


郭荣江的故事说得声情并茂,仿佛真的有感而发,周遭的听众也禁不住为此动容,而药费的问题更是和在场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,尤其容易得到相应。 


待他说得吐沫横飞口干舌燥,凌远才终于发声:“根据监控摄像里拍下的内容也可以证明,老人出事前,我们的医护人员刚刚完成一轮巡视,频率间隔符合要求,而发现之后,我们也在第一时间投入力量进行抢救,中间的每一个环节和流程都有按照规定进行,经得起监督调查——我理解郭先生的悲痛心情,一旦警方得出结论,本院会尽快安排新闻发布会解答各方疑问,同时出示相关的照片和监控录像,欢迎各方社会力量参与监督,帮助我们一起澄清事实,如果家属确实认为本院在事情的处理上有不妥之处,也可以付诸法律手段……”


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,凌远已经接连发现好几个手持单反记者模样的人混了进来,好像一早就收到消息,所以闹事者刚来,他们便闻风而动。 


其实他很想替自己和手下这些医生护士多争辩几句,但还是极力避免发言当中出现带有情绪化的字眼,毕竟和这些闹事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,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下,听众也很难静下心来去琢磨闹事者的逻辑里是不是有问题,反而有可能被情绪和好恶带动。所以他只能基于事实进行陈述,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在监控录像中有所体现,经得起任何人推敲,尤其是那些记者。 


凌远的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坦然至极,相形之下,郭荣江还没有确认凶杀还是自杀,就急吼吼地还带人上门闹事,反倒显得丑态百出,他既不占理,沉默的大多数也没有义务接受他的煽动助长气焰,于是只好继续强词夺理,只管把凌远的目的往推卸责任靠,然后大骂医院只赚昧心钱却不管病人死活,说到激动处,干脆从桌上跳下来,对着凌远又推又搡,嘴上还骂骂咧咧,脏字一个一个往外蹦。


韦天舒最见不得这种德行,更受不了自己的兄弟好友受人欺负,还好李睿头脑冷静,连忙拉住人:“那家伙就是想激怒他,你可别上当!看到旁边那些拍照发微博的人了吗?我们这边一动手,回头就说不清了,这只会让凌院长更加被动。”


“混蛋!”

韦天舒只好忿忿地甩开手,一双拳头捏紧了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,脸上写满了焦躁不安。 


眼见挑衅了半天对方愣是不上套,郭荣江恨得直呲牙,他脑子一热,猛然把藏在身上的小刀掏了出来,接着就朝凌远来回比划。然而后者非但不往后退,反而上前跨出一大步,任由刀尖指着自己的胸口。


他越是凛然自若,郭荣江就越不敢轻举妄动,显然他也知道好歹,闹事归闹事,弄坏些不值钱的东西,赔也赔不了几个子儿,至少走这一遭能帮他好好壮大声势,谁知今天却偏偏碰到个胆大包天不怕死的,这戏还怎么唱的下去?于是他干脆心一横,装模作样就要拿刀往前捅,指望能靠这一下让对方知难而退。

 

说时迟那时快,李熏然突然从人群中闪了出来,他一把抓住郭荣江刺来的刀刃,接着手腕便往外一扳,这个动作能让持有武器的歹徒被迫松开手,小刀刚一落地,接着又是一连串擒拿动作,不过三两下,郭荣江就被脸朝下摁倒在地,随即咔擦一声,手腕就被李熏然背到身后牢牢铐住。


“警察!” 


伴随一声大吼,医院门外响起刺耳的警笛声,警察飞快封住出入口,而留在医院查案的几名便衣也先一步混进人群里,李熏然一动,他们也立即行动起来。


见势不妙,起先还嚣张无比的闹事团伙顿时作鸟兽散,可惜那几张面孔早就被人记住了,一逮一个准,一楼大厅的闹剧这才终于偃旗息鼓。 


看到李熏然的手掌滴滴答答往下流血,凌远大惊失色,赶紧拉着人就往办急诊室跑,趁着护士替他包扎的功夫,他又去慰问了一下受伤的小护士,刚才那个打人的老婆子下手忒狠,好端端的漂亮姑娘,现在脸颊正肿得厉害,仔细嘱咐人带她去检查验伤之后,凌远才终于得空顾及李熏然的状况。 


“伤得怎么样?”

把人领回院长办公室,凌远心口堵得慌。 


“没事,皮肉伤而已。” 


挥了挥手被纱布层层裹住的手,李熏然觉得自己很像哆啦A梦。凌远看他受伤简直心疼的要命,硬是把手拉过来查看。 


“都包好了还能看出什么?”


想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,可凌远却竖着眉毛责备他:“人家手里有刀,你出什么头?” 


“我、我可是警察啊,眼睁睁看着人家行凶不制止?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。”李熏然一脸委屈,“再说了,凌院长你看到他拿刀出来也不知道躲躲,这也就罢了,还故意迎着刀尖子上去,我才是半条命都要被你吓没了呢。” 

 

“出息了,还顶嘴。” 

虽然嘴上这么说,但凌远马上就心软了,揽过肩膀直往怀里揉。


“凌院长……” 

小警官乖乖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,手搂着腰。


“嗯?” 


“你对我好,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病人?”


“你的伤在美国就处理好了,PTSD也是由心理医生来治,除了休养之外,我对你的伤好像并没有什么贡献。”

凌远答道。 


“心病也算。”

用鼻尖蹭了蹭大院长折角挺括的领口。 


“老实说,如果当真只把你当成病人,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。” 


“咦?”

 

“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冷酷无情?”凌远苦笑着,“我的心就这么大,哪里装得下这么多人?医生不是神仙,我能做的就是坚守医德,尽我的责任和技术挽救病人,自己问心无愧就好。我天天会议手术忙得团团转,哪有那么多功夫花在没有干系的人身上。” 


“职业精神……对吗?” 

李熏然有点明白了。

其实刑警的工作也是如此,也许死者死状惨烈、身世可怜,但同情之后他们要做的并不是陪家属一起悲伤痛苦,而是尽快投入工作追寻真相,还死者一个公道。

 

而医者往往会被人们冠以更高的要求,尤其是道德要求,仿佛他们就该是超凡脱俗的圣人,就该不求回报,然后全心全意地付出。 


李熏然知道凌远现在的处境很糟糕,这次的案子已经在社交媒体上传得沸沸扬扬,恐怕正在成为某些心怀叵测之人炒作的对象,在各种流言满天飞的情况下,一小撮人肆意引导着舆论走向,而医院却缺乏为自己正名的途径,在警方查清事实之前,只能一味被动挨打。 


身为医院的管理者,凌远无疑是压力最大的一个,不管是应付上级领导还是外人的议论,都足够他焦头烂额好一阵了。


李熏然默默在对方背上轻轻抚了几下,然后埋首在对方怀里轻轻叹气。


经过领导允许,李熏然这次也会加入调查当中,早上他特意去打听了一些情况,隔壁病房的人大多都和郭荣海相熟,其中一位大姐的老母亲也长期住院,对郭荣海的境遇很是同情,据说死者自住院以来一直都是大儿子郭荣海在照顾,药费也是由他一力承担,而小儿子郭荣江却很少在病房露面,只留点营养品就转身走人。另一位坐轮椅的年轻患者也深有感触,跟着大姐一起夸死者的大儿子孝顺耐心,说他上高中的女儿一放假也会来医院送饭帮忙。至少从平常的言行来看,郭荣海对老人的照顾无微不至,至于他的弟弟,则像是个趁火打劫的匪徒,这次带人挑事十有八九是冲着赔偿而来。 


就法医的尸检结果来看,郭世茂老人之前刚动过手术,拔除呼吸机和下床移动导致他脑部二度出血,也就是说,他确实存在自杀的可能性。李熏然可以想象他如何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,在呼吸衰竭直至停止之前,他尚且还有时间去关闭心电监护仪,然后割开手掌,用自己的血写下遗言。


但从队长他们勘察现场得到的证据来看,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单纯。

因为刑警队的人在死者的病床枕头底下面发现了一片花瓣。


白色的,菊花花瓣。 


吃午饭的时候,李熏然就在和队长讨论这个问题。 


“白菊花和黄菊花都是用来祭奠死者的花,没人会带着它来探望病人,一来这样做不吉利,二来也太扎眼。” 

队长显然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有蹊跷。


在发现这片花瓣之前,死者的长子看起来嫌疑最大,但在这片花瓣出现之后,案情无疑开始变得复杂起来。 


“问题就在这里。”李熏然捞着碗里的面,“事发这天,郭荣江在麻将馆里泡了一天,郭荣海的女儿在学校上课,他们都没来过医院。”


“只有郭荣海在。”


“对,那这片花瓣又是从何而来?没人见到郭荣海带花进过病房,他若是想把事情伪装成自杀,也没必要多这一出。” 


在李熏然看来,这片花瓣的存在似乎更像是某种带有仪式性的东西。

让他不禁回想起过去曾经遭遇过的连环杀手。 





(未完待续)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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