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门：第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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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/科幻AU/舰长X大副】 行者无疆
第五章
由于之前触动水雷发生连环爆炸，暮星号受损严重，阿诚带来的工程师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连线重新接通，这样做虽然能让防护罩正常运转，但麻烦的是，必须靠手动模式才能激活启动装置，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依靠主脑直接设置延时自动开启，为自己预留足够的撤离时间。
一分钟的时间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阿诚果断冲向操作台按下启动键。
“暮星号的防护罩已经打开，完全闭合需要五十秒！”
眼镜蛇号的操作台正在紧密监控着暮星号的一举一动，眼下两名工程师已经顺利回到舱尾，就差大副一个人了。
“他要怎么回来？”
王天风也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。
参谋面前的显示屏上，代表空间鱼雷的图标正在快速接近暮星号。
一旦防护罩完全闭合，就算阿诚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徒手把防护罩撕开一道口子。
“注意暮星号的顶部，这里是防护罩最后闭合的地方！”
明楼不为所动。
数秒之后。
“顶部发现逃生舱脱出！”
明楼用力攥紧拳头，暗暗捶向桌面，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他有逃脱的办法：“做好准备接收逃生舱！”
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，丘卡星舰的空间鱼雷已经直直撞向暮星号的防护罩，弹头爆炸引发的冲击波沿着防护罩的弧度瞬间扩撒开来，眼镜蛇号躲藏在暮星号之后，爆炸没能直接对它造成破坏，但冲击波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觑，舰身顿时倾斜了好几度，爆炸的威力也波及到了刚刚脱离出来的逃生舱，舱体很小，在稳定性存在先天的缺陷，也因此更容易受到冲击波的影响，它已经完全偏离了一开始预设的航向坐标，这一偏便和舱尾开启的接收入口堪堪擦过。
舰桥骤然警铃大作。
那是本舰已经被敌方锁定的警告。
“第二波攻击——是粒子光束！”参谋大喊，“光束密集覆盖！”
“用机械臂捕获逃生舱！”
参谋话音未落，明楼已经当机立断做出决定。
“机械臂已伸展！修正出力！最大荷载！”
操作员已经满头大汗，在单位时间里从未输入过如此密集的指令，根据主脑的计算结果，逃生舱进入机械臂伸展区域的只有短短两秒，误差不能超过0.1秒。
敌方的光束不断在暮星号的船身上施以重击，火光四射。
位于舰桥正前方的投影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急速下降，它所显示的是暮星号防护罩的强度，此时在粒子光束的密集笼罩之下已经由绿色变成黄色，恐怕再过几分钟，这个数字就会达到红色危险级别，一旦暮星号再度发生爆炸，势必会将眼镜蛇号也卷入其中。
而此时此刻在眼镜蛇号的机舱外，明楼已下令关闭部分区域的防护罩，以此增加机械臂的活动空间。透过安装在上面的摄像头可以看到伸展得角度，关节部分已经张开，正往逃生舱预定经过的轨道上屏息以待。
然而在光束的干扰下，虚线构成的锁定框一直在画面上混乱的移动，明楼的心几乎快要吊到嗓子眼，眼见指甲快要在手掌心里掐出血，逃生舱便重重撞向机械臂，飞行的速度相当快，在惯性的作用下，前进的趋势并没有马上停止，机械臂的三根手指无法完全捕获它，舱体直接从手指的缝隙里滑脱出来。
操作员眼疾手快，立刻开启机械臂上的吸附装置，刚刚滑脱的舱体这才重新贴上手臂，这回，另一只机械臂也探过来，六根指头牢牢将它抓在手里。
舰桥里的氛围依然紧绷着，压根来不及为这次成功的营救而欣喜，操作员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，就在防护罩挡住出入口的瞬间，一道光束恰好擦过星舰底端，直接削掉一处小型炮台。
“防护罩全开！收回机械臂！”
“航向734-133！全速前进！”
明楼快速下达指示，圆形防护罩很快就将整个舰体完全包裹在其中，就像珍珠藏于贝壳之中，光线反射在防护罩上流转出奇妙的彩色光晕。
标示暮星号防护罩强度的数字终于跌入红色区间，只延迟了短短十几秒，光束便击溃了防护罩，眨眼间，舰体上已经千疮百孔，巨大的爆炸响彻了整个莫尔兹航道。
眼镜蛇号还在曲速航行试图摆脱追兵，但锁定警报并没有因此而消失，失去了暮星号这个屏障，眼镜蛇号将要直接面对敌舰的攻击，红色的警示标志高悬着，时时刻刻戳动人心，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有所放松。
阿诚一离开逃生舱就马上返回舰桥，王天风为他做了简单的检查，万幸除了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。
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大副，明楼的声线微微一抖，但很快又恢复如常，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局面仍旧严峻无比：“马上归位。”
“遵命。”
眼镜蛇号上弹药有限，高爆水雷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已经散布出去，但在敌舰最新型的防护罩面前，这些水雷的功效相当有限，只能勉强起到干扰作用。
自知双方的武器水平有所差距，所以明楼一开始就不打算在这方面浪费时间，所以他将事先准备的这些空间鱼雷用于攻击前方的障碍物，现在正是逃命的时候，要想在短时间内开拓一条安全的航道就不得不使用简单粗暴的方法。
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。
敌人紧追不舍，紧紧咬着他们的尾巴，要不了多久就能赶超上来，粒子光束不断击中防护罩，表面的波纹越发紊乱起来，屏幕上暮星号的相关数据已经全部被本舰的数据所取代。
数值简直惨不忍睹，防护罩的强度正在急速下降，舱体内的震动也越发频繁，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重蹈暮星号的覆辙。
“敌舰开始装填S级空间鱼雷，预计两分钟后到达！以本舰当前的防御强度，只要一发就能击破我方的防护罩并击中本舰！”
参谋梁仲春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，S级空间鱼雷的速度非常快，一旦被他追上，他们之前几个钟头耗费的心血都将功亏一篑，他才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舰毁人亡的惨烈场面，谁也不想亲身体会一次。
嘀嘀嘀！
嘀嘀嘀！
防护罩已经出现空缺。
舰体最脆弱的外置部分被毫不留情地贯穿，爆炸动摇着舰体的重力场。
“时间不足以让我们驶入安全区。”
阿诚扶着桌角，抬首望向屏幕上繁多杂乱的光点，他能精准地判断出哪些会对他们的亡命之旅产生影响。
“我们还要争取多久？”
明楼问。
“至少一分钟。 ”
阿诚答道。
正值和死神争分夺秒之际，可眼镜蛇号却不断传来坏消息。
“动力炉受损！防护罩能量不足！”
“3号炮台受损！”
“5号炮台受损！”
“轮机室着火！”
明楼的思考却没有因此中断，只是在为自己的分析添加新的变量而已。
“我们还剩下多少弹药？”
他突然问道。
“就剩两发空间鱼雷了。”
“很好，那玩意儿速度快，我们还赶得及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将空间鱼雷瞄准瞭望台的探测网！防护罩的能量供应全部集中到舰尾！随时准备迎接攻击！”
明楼目光如炬，紧盯着屏幕，当许多人开始悬心不已的时候，他始终可以站在舰长的立场控制全局。根据他的命令，鱼雷被自动装填到炮管里，操作员随即按下发射键。
鱼雷径直飞往前方，在触及探测网的同时发生爆炸，瞭望台立刻进入红色警戒状态，一面向总部发出被袭警告，一面启动防御系统，释放出大量智能无人机，这些无人机会透过敌我识别装置自动判定攻击目标。
眼镜蛇号是联邦登记在册的星舰，又是没有攻击能力的“民用作业舰”，自然被无人机剔除在目标之外，但丘卡星团才刚加入联邦，加装敌我识别装置就意味着所有行动都在联邦的监控之下，显然这艘执行秘密行动的军舰不可能按照规定这么做。但现在瞭望台的警报已经送达，他们再想隐秘的解决眼镜蛇号显然已经不可能了，正在赶往莫尔兹航道的联邦星舰马上就能得到准确的位置信息，要不了多久就会赶来增援。
无数无人机阻拦在航道前方，炮声络绎不绝。
“敌舰改变航向了，正在撤退当中！”
“看来我们安全了。”
消息一出，已经伤痕累累的舰桥随即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。
梁仲春在额头上抹了一把，面前的操作屏幕已经被他的手汗弄湿了一大片，舵手郭骑云也长吁了口气，后背重重地跌向靠背。更多人则是三三两两抱在一起，嘴里喊着我们赢了之类的口号。明楼用鞋底碾了碾地板，然后重重踩下去，这才别过脸望向身旁的阿诚，年轻的大副模样虽然狼狈，却还是回给他一个舒心的笑容。
联邦的重型巡洋舰很快抵达这里，和他一同行动的还有两艘轻型护卫舰，他们迅速在莫尔兹航道外布开防线，观察员誓死保护的黑匣子已成功转交给总部，稍后，暮星号上的幸存者也被送往医院，至于丘卡星团的所作所为，之后会有部门跟进处理。
除了必要留守人员，其他人纷纷涌向餐厅，破天荒的，明楼允许大家在行驶期间喝酒庆祝。
明楼也和王天风一起小酌了一杯点到即止，他可不想被手下百来号人轮着敬酒，于是早早就逃出公共休息区，在回房间的路上，他遇到了一样在躲避人群的大副。
“你不和他们一起？”
明楼问。
“不了，他们太热情，见人就抱，那种庆祝方式不适合我。”
“我们可以私下喝一杯，不一定非得是酒，热可可怎么样？我从厨房偷拿了一点，你会喜欢的。”
明楼诚挚的发出邀约，他将手置识别器上，房间的大门随即应声打开。阿诚撇撇嘴，还是跟着一起走了进去。
房间有单独的窗口。
舱外呈现给他们的星河一片宁静，仿佛刚才的腥风血雨从来没有存在过，轻而易举就能抚平心中起伏的沟壑，让情绪也归入这片宁静之中。
“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，其实我们真该好好拥抱庆祝一下。”
明楼没有急着去泡热可可，而是转过身来望着阿诚。
在舰桥上冷静而又果决的目光一到大副面前就卸除了所有锋芒，只剩下如水一般温柔的眼波，一点一滴落在心尖上，让人无从抗拒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担忧和真挚。
“还是算了吧。”
阿诚只把这句话当成戏言。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明楼张开手臂，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。
但阿诚却再度选择了推辞。
“怎么，我这个舰长做的这么失败，连一个拥抱都要吝啬？”
这次，明楼没有再理会阿诚还带有抗拒意味的表情，自顾自地将人圈进怀里。阿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，最后还是放弃了，至少他们之间还隔着两层制服，明楼还不至于接触到毒素。
可明楼却偏偏不按设想好的来。
不仅抱住阿诚的腰，还把脑袋按向自己的肩头，额头蹭过脖子和颈窝时能明显感觉到明楼的肌肉迅速紧绷起来。
“舰长！”
“没事，我对自己的自制力还算有信心。”
明楼根本不为所动，揉了揉怀里的脑袋。
“这是自找苦头，不过是自虐而已，和自制力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“疼了，心里好受点。”明楼说，“我害我的船员身处险境，作为长官，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”
“在如此措手不及的状况下，你的表现已经很完美了，所以才能挽救那么多人的性命，其中也包括我。”
“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说，这是大副的职责所在，是你该做的事。”
“陪我一起修理暮星号的两个工程师很年轻，其中一个妻子刚刚生产，另一个不久前刚刚和舰上的护士登记结婚，还是一对新婚燕尔。”
阿诚阅览过眼镜蛇号所有人员的资料，对手下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。
在这之中只有他孑然一身。
所以阿诚当仁不让地选择留下，身为月卫的末裔，他可以说是无牵无挂。
他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军营度过，每天接受一些常规检查，就像某些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样，周围人对待他的态度往往容易偏向两个极端，有些人同情他的遭遇，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亲人乃至所有族人，说话做事有时会小心过头。而另一些人则喜欢拿他无依无靠当做欺负人的由头，当然了，欺软怕硬的人随处可见，即便对象不是他也会是别人，可惜阿诚并不是一个任人欺凌还能不还手的软柿子。
月卫人天生握力惊人，体表又覆盖了强大的神经毒素，这使得周遭的人根本无法接近他。即便是那些军营里的研究员也要隔着特制的防护服装才能和他接触，这与生俱来的保护机制有利亦有弊，至少某些一不小心吃过苦头的人从今往后就会对他敬而远之，所以在人际交往这方面，阿诚早早就习惯了和旁人拉开距离，乃至他对待自己的看法也因此产生了改变。
比如说，他从不排斥危险的岗位和工作，甚至完全无视自己的安危冲在前面，几乎教导过他的所有老师都称赞他的勇敢无畏，但很少有人意识到，在他背后的确没有人情或者家庭的束缚，需要他善待自己就像善待他人一样。
“但你做出这些思考的前提不是因为超乎常人的勇敢，而是因为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——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？”
明楼用他的敏锐及时捕捉到了勇敢背后隐藏的东西。
“总要有人去冒险，团队里需要具备这种特质的人。”
阿诚答道。
“当你意识到自己被看重被抱以期待，考虑问题就会更加周全谨慎，而不是光逞一时之勇。”
“好吧……以后我会注意。”
明楼的话一点都不像在庆祝大家死里逃生，否则他们现在就该捧着杯子顺便吹掉上面冒出的热气了。可阿诚却没有急于推开对方，他这个最不习惯肢体接触的人，现在反而贪恋起这个温暖的怀抱来，额头紧贴着皮肤的地方甚至能鲜明地感受到体温和心跳，他尝试着紧了紧手臂，明楼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，鼓励似的抚了抚他的后背。
良久，阿诚才抬起脑袋，从怀抱里抽身，他隐隐有种预感，如果再不这么做或许就会沉沦在这个怀抱里越陷越深。
“舰长，刚才碰到的地方红了好大一块。”
指了指脖子。
“有么？”
明楼略显遗憾地耸肩，但还是大度的放开手。
“得让护士给你涂点药消肿。”
“不急。”
明楼只在脖子上揉了几下而已，然后弯腰从柜子里取出装有可可粉的袋子，但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糖罐子已经空了，他只好再去厨房跑一趟。
王天风已经被灌了好几杯，他回头还要照顾伤员，可不能醉醺醺地去巡视病房，所以他选择了适可而止，赶紧从公共休息区溜回宿舍区。明楼一开门刚好和他照面。
“你脖子上是什么了，吻痕？”
盯着明楼的颈侧，王天风脱口而出。
明楼回头瞥了一眼他的大副，笑而不语，而对方尴尬地出声否定了医疗官的猜测，接着回给舰长一个白眼。
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