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/杜方/科幻AU/舰长X大副】行者无疆
第十九章
只一眼。
杜见锋在那双深棕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，而对视过后，那双眼睛便颓然地阖上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历经艰险逃脱了捕食者的利爪，终于来到安全的港湾，短短数秒的四目相对便耗尽了他的精神和力气，身体也软绵绵地倒杜见锋的进怀里。
抱着从天而降的“天使”，警官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把他放下，还是继续抱在手里。再一瞄才意识到对方身上还一丝不挂呢，赶紧一路小跑把人抱进酒店大楼里，再把自己外套上的水珠抖掉替对方套上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杜见锋半蹲着，出于职业习惯拍拍怀中人的脸。见他没反应，又不放心地伸手探了探呼吸，万幸人好像只是累昏了，暂时失去意识而已。
不过对方究竟从何而来，又为什么会从天上坠落，而且还是光着——疑问多到几乎快要堵塞整个脑回路。杜见锋不自在地偷瞄了对方一眼，只靠外套蔽体的年轻男性看起来很年轻，身上那件衣服尺码明显大了一圈，所以布料能遮住不少地方，至少把某个暴露在外十分不恰当的部位挡住了，但半跪的时候，还是会把大腿根半露在外，叫人在不经意间就会开始浮想联翩。
好吧，接下来该怎么办？
杜见锋很头疼。
通常来说，可以从对方的服装和面孔做出一定程度的推测，比如说，眼前这位应该是人类，而脸型发色等还有着明显的东方人特征，皮肤在黄种人当中也算是偏白皙的类型，应该不太从事室外重体力劳动。
按照常规的做法当然是把人先送往警察局，或许能在那里找到相关的身份线索，如果没有这些资料，所有查证都将失去最基本的立足点。
怀里的人像睡着的小猫一样，安静地靠在他肩头，杜见锋拉了拉披在他肩头上的外套，想立起领子遮住被雨水打凉的脖子，但这个动作却让他发现对方头颈之后连着一个古怪的装置，它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，大约高尔夫球那么大，完全嵌入颈部的肌肉组织里。
人形机器人？
杜见锋在心里嘀咕起来。
这年头机器人技术突飞猛进，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人工智能的影子，当然也有那种具备人类外貌的类型，但人工智能毕竟是基于电脑运算和程序，虽然可以模拟情绪反应，但往往会表现得十分生硬，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。
但在刚才的对视中，杜见锋却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了灵动，栩栩如生。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那么这扇窗户的主人绝不可能是死气沉沉的机器。杜见锋毕竟是刑事出身，三教九流见识的人也多，自认还有些识人的本事。
再者。
所有正规出厂的机器人都应该在手腕上标注厂家标示和认证码。
但眼前的黑发年轻人除了颈后的装置，便没有其他能表明他可能是机器人的地方，这就表示，他很有可能是脱离联邦监管的“违规品”。
慎重起见，杜见锋决定先不把他带去警局，而是找懂行的朋友咨询一下，没准也能找到他的来历。
于是乎，上楼时杜见锋还是独自一人，下楼的时候怀里却多了一个，好在门口负责值班的保安只有一个，稍微试点手段就能蒙混过关。当务之急是先给人找一套像样的衣服，总不好一直用这副打扮招摇过市吧，不明就里的外人看了还以为他这个警察乱占别人便宜呢。
果然不能指望办公室里新来的小伙子办事得力。
只要杜见锋再晚一步，他那辆停在几条街开外的破车就该被拖走了。
车厢里满是咖啡和快餐的味道，后备箱里还有几件替换的衣服，有时候夜里需要蹲守，外面得多添一件，有时候需要潜入侦查，需要根据需要改变一下装束，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。
毛利民是负责卡尔曼星站轨道防御系统检修的工程师。
今天刚好轮到他休息，本来想早上痛痛快快睡个懒觉，把之前加班的份统统补上，结果人还躺在被窝里，电子钟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提示来访信息，耳朵边上一直嘀嘀嘀响个不停，毛利民终于被烦得受不了，只好顶着一头乱毛，苦着脸去开门。
杜见锋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站在他家门口。
毛利民脸上本来还带着起床气，看清来人以后脸色才终于好转了一些。他和杜见锋可以说是老相识了，关系一直很铁，也深知自己的好朋友是个十足的工作狂，这么早过来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。
“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？”见杜见锋公主抱的那人看着眼生，毛利民便一脸八卦地朝前探头，“他又是谁？身上那衣服好像是你的吧？”
“行、行、行，就数你眼尖。”
一路抱着人过来手酸得厉害，杜见锋忙不迭地把毛利民挤到一边，先把怀里人送到客厅的沙发上，然后稳稳当当地放下来。
毛利民蹬着拖鞋带上门，鼻子朝沙发那边努了努，“喂喂，这是找着相好了？还是在哪里欠了风流债？”
“老子连姑娘手都没摸过，能到哪儿欠风流债？”
杜见锋没好气地答道，接着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。
靠在沙发上的年轻人长相俊秀，他身上裹着尺码不合的衣服，长长的睫毛落在卧蚕上，细细颤动、历历可数。莫说杜见锋不相信这是机器人，毛利民也不信。但只要把衣领后面的部分往下拉开一些，就会发现那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部分。
“看起来像是某种接口，以前没见过。”
涉及到和自己有关的专业领域，先前还睡眼惺忪的毛利民顿时来了兴趣，反过来指挥杜见锋把带来的人抱到他的工作室，打算用那里的设备先做一次全身扫描，杜见锋还没吃早饭，就在好友家的厨房冰箱里找了点东西凑合。
等他鸡蛋就牛奶吃得差不多了，毛利民的扫描也有了结果。
“怎么样？”
杜见锋立刻站起身，急于知道结果。
“是人类，又不完全是。”毛利民郑重其事地说，“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先进的技术，可以说是人类与高级人工智能的完美结合，他全身上下的组织细胞都经历过改造，就连神经上也加入了纳米刻印，脑部还有特殊植入，是机器人才会使用的精神控制装置。”
“精神控制装置？”
“可以防止他伤害主人。”毛利民解释道，“还有，目前可以确定的是，他颈后的装置确实是一种接口，可以通过它和电脑连接，我还发现上面用锐器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，像是个的名字。”
“名字？”
杜见锋精神一振，不管怎么说，总算有个像样点的线索了。
“嗯，我仔细认了认，刻的应该是方孟韦。”毛利民答道，“我尝试通过有线方式和他建立连接，但登录界面一片空白，可能是恢复了初始设置，既没有注册信息，也没有登录信息，也就是说，他现在处在无主状态。”
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