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六扇门/赵无极】踽踽独行 第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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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六扇门/赵无极】踽踽独行
第五章
赵无极亲自出马，总算及时拦住锦衣卫派来追杀齐王的人马，不仅卖给王爷一个大人情，也藉此成为能够与其共商大计之人，暗中掌握他的动向。
短短数日之内，王爷入京韬光养晦、皇子党步步紧逼、就连远在后宫的皇后也悬心于皇位的归属日日坐卧难安，皇城之下更是连发命案，锦衣卫、东厂乃至六扇门也纷纷卷入其中，无一幸免。
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，皇上却突然一病不起，太医多番诊治却始终找不出病因，只能先改用温补的方子护住龙体，再慢慢细查。宫中事务繁杂，全靠赵无极事无巨细料理妥当，操劳数日下来疲惫不堪。
一回到赵府，小云子便忙吩咐下人备菜，听说赵无极这几日忙于公务疏于休息，饮食里便多加了一些开胃的小菜，守着他用过膳方肯罢休。
午后的暖意袭人，阳光透过纸窗洒进屋里。
赵无极还要批阅手头积攒的公文，久了也觉得昏昏欲睡，他一手撑着额头，没过一会儿便靠在案头上睡着了。小云子一直随侍在一旁，怕他着凉便轻手轻脚把披肩取来，然后小心翼翼盖到他背上。这个时辰赵无极一向浅眠，两眼猛地一睁旋即清醒过来。
“是你啊。”
他揉了揉脑门上留下的红印，刚警觉起来的眼神因为松懈又重新泛起迷糊。
“这几天宫里宫外事情那么多，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才好？”
小云子将手搭在他肩上，赵无极鬓角边落了些许碎发，其中隐约可见数根白丝，在一片乌发中显得分外扎眼，让他的侧脸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憔悴之色。
赵无极也发现了，刻意撩过那几根白发在两指之间细细捻着。
“我替您拔了吧。”
“怎么，嫌弃咱家老了？”
“您谈老未免也太早了吧。”小云子顿时脸上一红，忍不住给自己叫屈，“公公惯会戏弄人。”
赵无极笑着拍了拍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，感叹似地握住：“就算拔了也会再长，实在是宫里要操心的事情多如牛毛，外头也一都不消停，申力行完全被王爷身边的苏溢清迷住了，现在已经完全倒向齐王府，一门心思替王爷卖命，申梓木当了这么多年太平官，这回为了儿子只怕也晚节不保。”
但小云子还是替赵无极松开发髻，后者没说话，算是默许了，任有对方将鬓边落下的发丝重新梳拢回去，然后用木梳一点点细心理顺，回头再照原样盘好。
“即便苏姑娘对申力行确有情意，恐怕也不及她对王爷的忠心。可惜这个申力行空有一腔热血，却不知道人心险恶，到头来一次次以身犯险不过是被王爷所利用罢了。”
涉及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，可回报越大注定风险也越大，旁人谁敢贸然趟这个浑水，一旦失足定然粉身碎骨，可这人倒好，还趟得如此乐此不疲，连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都赔了进去，却还不知进退。听说他消沉了一阵子之后，又开始为王爷卖命。
可怜可叹。
小云子手上梳头的动作依然很轻，他暗自唏嘘着，仿佛已经看透了申力行的下场。
这人虽说是有些办案追凶的能耐，但终究只能充当权力角逐中的一枚弃子。
“对了，听说皇上龙体欠安，前天还在朝上昏厥了，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，想来刘吉一党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吧？”
小云子不在宫里，却也知道这件事，外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，都在揣测皇上究竟会传位给谁。
“是啊，去太医院探听虚实的人一波接着一波，就连皇后也坐不住了。”
赵无极放心地靠着，他对小云子的手艺一向信任有加。
梳齿施加的力道恰到好处，对刺激头顶的穴位功效甚佳，先前他还有些头疼，现在感觉倒是好些了，乱哄哄的脑袋里好像也被一点点理清脉络，顿觉清爽不少。
“太医怎么讲？”
那些医官在太医院里待久了，哪个不是滑不溜手的泥鳅，打太极更是一把好手，只要事情没有确凿的说法，别想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，赵无极摇摇头：“还能说什么？闹不好就是杀头的罪名，他们轻易也不敢得罪人。”
“这么说，皇上昏迷的原因还是不知道？”
“太医说皇上的脉象没有异常之处，平日里贴身用过的物事，伺候的太监宫女也都细细筛了一遍，也没有用过毒物的迹象。”
这就奇怪了，小云子问：“那岂不是只能往鬼神之事上靠了？”
“话虽如此，也只是堵住悠悠之口的权宜之计。”赵无极一向不信鬼神，以前如此，如今更甚，“要我说，既然皇上脉象稳定，又不是用毒，那还有一种可能性——”
“难不成……”小云子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，“皇上莫非是装病？”
“皇上这会儿正冷眼旁观庙堂内外这场好戏呢。”
赵无极冷哼了一声，不得不叹服帝王心术之高明，只要皇上称病不出，要不了多久，刘吉也好，王爷也罢，恐怕都经不起龙椅的诱惑，纷纷原形毕露吧，无论朝堂之上如何风云变幻，唯有皇上一人始终安于卧榻，坐山观虎斗。
赵无极心知肚明，自己的境遇比起申力行也未必好到哪里去，只不过双方背后执掌棋子的人有所不同而已。而他比申力行可悲的地方在于，明知自己身在局中，却无论如何也跳不出皇上的五指山。他能做的，就是按照皇上的设想一步一步引出这两方势力的所有底牌，听王爷这几日的口风，似乎对皇位已经蠢蠢欲动，至于刘吉一伙，若将来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打算，那皇上对他们也绝不会手软。
如今申力行和苏溢清正在河间查案，皇城老公公被杀一案据说也有了新突破，城中被杀的那位老公公自称姓江，似乎知道一个关乎皇子的秘密。但细细查证之后却发现，死者只是冒名顶替帮人典当东西而已，若只是如此倒也不值得赵无极多加关注，但巧就巧在死者拿去当铺的的确是宫中的东西，还是上好的物件，可不会随随便便拿来赏人，如此一来，找上死者的人究竟是谁便更值得玩味了。
何况关于皇子的逸闻已经多年不曾传到他的耳朵。
当年两位贵妃娘娘以腹中龙裔争夺后位，谁料万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刚一出生便在襁褓中夭折，此后就再无消息。现在看来，事情的内幕恐怕并不简单。
从中隐隐嗅出一丝转机，赵无极不由得对此更加上心。
见他想事情想的出神，小云子梳好发髻便准备退到一边，但赵无极却冲他招招手，现在的确是适合午后小憩的时候，何必辜负这大好时光呢，反正任何事情也不急于一时，如此想着，赵无极便拉过小云子，淡定地枕到他大腿上。
“头发又该乱了。”
动了动姿势好让对方躺得舒服些。
“到时候就劳烦你再重新梳一回咯。”
“又作弄我。”
小云子噘着嘴，却还是把披肩盖回人身上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