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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/杜方】如梦令 蛇妖篇5

累死了终于码完了。

预计明天可能会出个本子的链接,详情到时候再说啦。

因为印量不多,可能会把谭赵的《久别重逢》一起塞本子里吧。

总之,谢谢大家耐心看完这次的故事啦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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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/杜方】如梦令 

蛇妖篇5




按照白胡子道人的说法,龙肝凤胆乃是一等一的良药,但对凡夫俗子来说,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物。各类仙草灵株或者得道妖怪的元丹次之,但同样可遇而不可求,或是早已被大能者据为己有,或是本身就修为深厚,轻易无法近身。所以相形之下,仙童子的魂魄虽非上品,但只要有心总有办法能够找到。


只是,阿诚一旦被抽走魂魄,厄童的能力也会就此丧失。

但桂姨已经不在乎这些损失了,她满脑子就只剩下救儿子的念头。如果阿诚死了,那回头再去找其他合适的小孩,再如法炮制另一个厄童,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?


为了尽快找到阿诚,白胡子道人也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。

他从神龛里取出装有阿诚右臂的匣子,以这条断臂为引来布置法阵。


此时正在洞窟中休养身体的阿诚果真着了道,他只觉得眼前一黑,身体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,就像被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似的,他直接光着脚拖着步子踏上崎岖的山路,没走多远脚底就被石子划出好几道口子,血滴答滴答从伤口流出来,沾在沿途的野草叶上,可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,仍然无意识地循着阵法指引的方向前进。


而明楼当时还偏偏不在,等他发觉的时候,阿诚早已落入歹人手中。


起先,白胡子道人只想强行将他体内的仙童子魂魄分离出来,但行将下手的时候,他却从阿诚身上嗅到一股奇异的药香,这种独特的香味来自于明楼喂他服下的药汁,里面使用的材料都是极其珍贵稀有的草药,有些只在仙境才能寻获,每隔十年开一次花,逢百年结一次果,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有幸见到。


白胡子道人不禁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。

试想眼前的小鬼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还是六极笼罩五福消散的命数,一旦离开家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沦为街头流浪的小乞丐,能勉强找到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,能吃上一口热饭就该谢天谢地了。可现在看他的模样哪里像是弃儿,不仅身上梳洗得干干净净,贴身的衣物用得也都是上好的料子,乍一看还以为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少爷呢,更不要说他服下的药物样样都是世所罕见千金难求。

 

显然小鬼肯定是命遇贵人了。

至于这位贵人是什么来路……从残留的气息来判断,多半是道行在千年以上的大妖怪。


“天助我也!”

白胡子老道顿时两眼放光。

这千年妖物的元丹远胜仙童子的魂魄,对他的修行大有益处,不仅能助他长生不老,未来羽化登仙更是大有指望。这下,他不再急着要杀死阿诚抽取魂魄了,而是想以他为诱饵,看看是不是能把照顾他的妖怪引诱过来,既然对方能舍得在仙童子身上大把用药,想必也是有所图谋才对,岂会坐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,让别人坐享其成。


见白胡子道人迟迟不动手,守在一旁的桂姨急得团团转,一会儿就要上去催几句,见对方始终眼观鼻鼻观心,就是死活不肯搭理她,终于再也坐不住了,她直截了当上去拽住白胡子道人的衣袖,非要讨个说法不可。


可此时的道人只心心念念着自己能得道飞升,哪里容得下其他事,当即往回推了一掌,桂姨顿觉心口一闷,她毕竟只是一个女流之辈,哪里承受得住白胡子道人手上的寸劲,人顿时便飞出数丈开外,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。


另一边的明楼此时正浮在半空,只要凝神于额心处,他就能瞬间目极千里。

两人毕竟相熟已久,所以他只凭数息便成功寻获到阿诚的位置,随即就追了上去,一袭黑衣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,转眼已经踏入白胡子道人精心设下的陷阱。


阿诚就躺在阵法中央。

猎物一到,陷阱便自动运转起来。


酝酿许久的异动很快便显现出来。 


原本停在枝头上的鸟雀开始叽叽喳喳地乱叫,林里的走兽也烦躁不安地发出低鸣。

明楼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他赶紧沉下心来,张开五指按在地上,感受地脉的律动。


天下龙脉皆出昆仑,以此为主干再延伸出不同的分支,明楼生活的这座山也是分支之一,也蕴含着龙脉之气。只要龙脉平稳,地上便能相安无事,但此时的地脉却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,莫名躁动起来。就仿佛平直的线上突然出现一连串波谷,宛如女子生产时剧烈的胎动一般,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 


不好。

那是地震的先兆。

明楼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,但当下的情势却根本不给他任何深入思考的机会,狂躁的地脉之气便开始彰显威力。


山脉一端以摧枯拉朽之势倾颓而下,山顶上巨石滚滚,草木无处立足,翻飞的沙石岩石犹如雪崩一般朝河床涌去,堵塞整条河道不过是时间问题,对岸同样也是地动山摇,城里的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,但谁又能比这突然其来的天灾跑得更快?只怕不出一盏茶的功夫,这一带就会被破坏殆尽。 


原来白胡子道人修的是外道之法。

他人修行靠的是吸取日月精华积攒功德,而他靠的却是强取豪夺不择手段。


龙脉孕育群山,能养一方土地,白胡子道人自知实力不如千年妖物,便打起地脉的主意,故意用邪术扰乱地脉的根基。这种邪法十分厉害,却是个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。但如果能以这点代价就能换取到元丹的话,依然不失一桩以小博大的好买卖,值得他为此冒险。 

 

正如他希望的那样,明楼果真犹豫了一下。

只救下阿诚一人不难,但其他生活在这里的生灵又该何去何从? 

他不能坐视不理。 


明楼蹲下身,用手掌轻轻抚过阿诚涣散无光的眼睛,让失焦的眼神重新重获清明。  


“大哥别管我,这是陷阱!那个白胡子道人要取你性命!”

其实阿诚这一路一直处在神志清醒的状态,将一切都看在眼里,但无奈手脚却受制于人,完全不听使唤。


“我知道。”

明楼回道。


阿诚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,手却堪堪与飘动的袖摆擦过,映入眼中的只剩下男人毅然决然的背影。 


下一秒,那背影已经化作百丈巨蛇,与地脉之气缠斗到一起。

两者时而跃向空中破开云雾,时而直击地面,撞出一片火花。 

 

阿诚看得心惊肉跳,却什么忙也帮不上,只能在心里默默为明楼鼓劲。 

躲在一旁的白胡子道人却在心里暗暗叫好。与地脉相斗非同小可,明楼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,待他灯枯油尽,自己便能坐收渔翁之利,届时,纵然是千年蛇妖也只有乖乖被擒获的份,至多再做一些无用的困兽之斗。 


可就在地脉之气渐渐平息下来,即将定出胜负的时候,阿诚又听到隆隆的轰鸣声。


是雷声。


明楼万万没想到时机居然会赶得如此凑巧,雷劫居然会在这时候到来。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,大姐曾忠告他雷劫和生死劫相辅相成,现在想来,或许就是应在阿诚身上吧。


但明楼并没有因此而后悔,他还是站在那里,衣炔飘飘,仿佛能撑起风雨飘摇的天地。 

 

犹如末世降临一般。

霎时间天昏地暗,紧接着,第一道雷便劈向山顶最高的那棵树,粗壮的树枝喀啪一声就从中间断裂开来,断面处一片焦黑,而明楼的头顶上则汇聚了更多金色雷光,不等他从天上降落到地面就齐齐炸开。


阿诚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,听凭震耳欲聋的巨响不断在山谷中回荡。


明楼只觉得身体沉如铅块,而他的元丹在天雷的连番击打下, 蜿蜒的蛇身如同被万箭穿身,顿时鲜血直流,原有的宝光也被层层削弱,就好像一个脆弱的水袋,只要再往上扎一个小洞,他千年以来的修行就会统统化为乌有。但此时的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继续下坠,他拼命扭动身躯,想再看阿诚一眼,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对方哭红的眼睛,还有手里藏着小刀,悄然接近他的女人。


“阿诚!”


明楼的呼声终究晚了一步,桂姨已经一刀扎进阿诚的胸膛。


“吾儿有救了!”

女人散乱着头发,疯狂地迎着雷声放声大笑。 

 

这是明楼最后记得的画面。


再苏醒时已是数年以后。

他在渡劫失败后就落入山谷深处,被滚石埋在最下面,所幸他还一息尚存,一直处在假死状态。


而这些年,花猫一直留守在山里,坚信自己的主人没有死。 

他告诉明楼,地震那天城里一片大乱,所有人都在逃难,没人顾得上去救只吊着一口气的耀祖,倒塌的房子压住了他,当场一命呜呼。而桂姨则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变故,再出现在人前时,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,她四处抓小孩,扬言要挖他们的心肝拿去救儿子,最后被发怒的村民们用乱棍打死。


可一提到阿诚的下落,花猫却沉默了。

白胡子道人不知所踪,阿诚也下落不明,就连尸体也找不到,很有可能是被带走了。


“仙童子果真是命运多舛啊。”

方孟韦认真听完了明楼的故事,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
渡劫失败的明楼让他想起当年的杜见锋,用情至深,不外如是,而阿诚悲惨的遭遇更是让他唏嘘不已。


聊着聊着,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
方孟韦看了一眼手表,才五点而已,照理说应该还是日头正好的时候。但八月的天气一向反复无常,也许回头要下雨也说不定,方孟韦和杜见锋便先告辞了。


打开电视才知道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对头。

本地频道的侧边正在滚动播出最新的气像预报,预计一小时内将会发生短时强对流天气,电视画面也呼应得很及时,大风、大雨、雷电三个橙色预警高高悬在顶上,提醒人们及时做好应对措施。 

 

下午才刚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来着。

杜见锋倒是没有抱怨什么,马上手脚麻利地将伸缩晾衣杆收回来,这些衣服才干了一半,还得再拿衣架挂好重新晾到屋里。方孟韦很想帮忙,可杜见锋却不让他搭手,非要一个人把活全部揽下来。


方孟韦忍不住嘀咕:“你是想把养懒了呀?”


“以前是老子没照顾好你嘛,所以这回一定要——”


“你何时让我受过苦了?”

方孟韦从后面抱住他的腰,额头抵在背上蹭了蹭,或者说,是摇了摇脑袋。


熟悉的白梅的芬芳萦绕在项间,让杜见锋不禁眯起眼睛沉醉在恬淡清雅的香味里,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在打拍子。


“老子只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向你表明心迹,平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,亏!简直亏到家了!”他一直惦记着这个,到现在还耿耿于怀,“而且你都从来没说过喜欢老子。” 

 

方孟韦隔着衬衫在他背上咬了一口:“都跟你睡过了,还不喜欢呢?” 


“才睡了一次不算数,唔,要天天睡才算。”

 

说着说着,杜见锋的大猫脾气就藏不住了,脑袋凑在方孟韦的颈侧亲个没完,鼻子里喷出的全是热气,让人险些忘了这本是一头凶恶的猛兽,劲头一上来没准就会把人生吞活剥了,然后统统咽进肚子里,但在方孟韦面前,他绝对舍不得下口,只好馋着嘴用舔的,非要把对方脖子边上都舔得湿漉漉才肯罢休。方孟韦也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,怎么被他撒个娇啃两下耳朵脚就开始发软。


眼瞅着两人就要亲到一块儿,天边却突然划破一道惊雷,搅黄了他们的好事。


杜见锋嗅了嗅,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了,只是大雨未至,雷声却来了个先发制人。

且天空越来越黑,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。还有无数雷光孕藏在云层深处翻滚着,却是引而不发,仿佛其中暗含着无尽的威能。 


和普通的雷不一样。


“糟糕,要出事!”


杜见锋一把拉住方孟韦,接着,两人便看到闪烁的雷光之下,先前潜入院子里埋下雄黄的年轻人又再度现身。杜见锋眼尖,发现那个神秘人腰上挂着一个木牌,上面刻得恰好就是一个诚字,和花猫在故事里描述里的那块木牌简直一模一样。 


联想起明楼渡劫失败后便失踪的阿诚,他们越发疑心起对方的身份。

于是杜见锋熟练地带着方孟韦翻上墙头,接着便看到杂草丛生的院落里,一人一蛇正在对峙。


明楼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对面的人。

杜见锋和方孟韦猜的没错,来者正是阿诚。

他脸上泛着诡异的铁灰色,额头上用朱砂画了一道奇怪的印记。虽然面孔和体型和原来相比有所成长,右手的袖管也不再空空荡荡,但腰上的木牌和身上的气息还是及时证明了他的身份,而与他一同出现的,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,他穿着宽松的褂子,乍一看像是早上在公园里晨练的老人,笑起来颇为面善。


“你——”

明楼瞪着他,眼中寒光毕露。


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 


“是啊,已经三百年了,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。”

白胡子道人的面孔明楼只看过一眼,但却一直牢牢记着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。 


“那就无需劳动阁下担心了,老夫自有办法。”


“邪魔外道!”


“邪魔外道又如何,敢阻我飞升之路的,老夫不介意人挡杀人,佛挡杀佛。”白胡子道人背着手,就像一个在闲话家常的普通老头,可这张看似和蔼的面孔陈述的却是最冷酷的话语,“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,如果可以的话,老夫也不想动用那些手段,不然咱们打个商量,你把元丹交给老夫,老夫就把这孩子还给你,如何?”

 

明楼没有被他的话题牵着鼻子走,目光还是停留在阿诚身上: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”


虽然对方拥有仙童子的魂魄,但肉身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。 


“老夫只是用了一些本派秘传的法术,将他变成了一个被封住魂魄,只剩下一缕执念的活死人而已,为了让他做事方便一些,还帮他额外接了一条别人的手臂,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。”白胡子道人调侃道,“不得不说,那孩子对你真是情深义重,就算心智被封住,还心心念念要去救你呢,只可惜——他现在似乎完全不记得你是谁了,大概只记得你身上的元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吧。”  


“你想用阿诚来要挟我?” 


“哈哈哈!”白胡子道人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“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可怜样,连化身人形都做不到,只是徒有一颗元丹而已,你难道没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吗?”


明楼没有回答。


“看来是没得谈了?”白胡子道人脸色一阴,“老夫知道你已经功力大幅倒退,但老夫可不会因为这样就掉以轻心,那几包雄黄不过是见面礼而已。”


“为了试探我的虚实还真是处心积虑啊。”


道人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,接着便掐出一连串手诀,口中念念有词。 

他此番前来做了最完全的准备,为了避免明楼逃跑,他还特意留了好几重保险。先在大学城中几个要紧的地方设置了聚气的阵法,催动紫光镇雷符降下紫雷。雷电蕴含着最纯粹的天地正气,对妖物的伤害尤其大。 


手诀一停,散落四方的阵法便不约而同地运转起来。

不过一息之间,无数紫色的闪电便交织到一起,形成一片半圆形的穹顶,将整个院子牢牢罩住。


但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。 

这些紫雷不过是为了接引天雷做的铺垫,等同于要让明楼再遭受一次雷劫。

与此同时,阿诚也跟着拔出匕首朝明楼步步紧逼,以此来牵制对方的行动,满不在乎自己也有可能成为雷电的目标。 


杜见锋再也看不下去了,一个虎扑将白胡子道人压在爪下,谁知老头看起来弱不禁风,风一吹仿佛都能倒在地上,腕力却意外的惊人,一个反推差点让杜见锋吃瘪。


“好久没活动筋骨了,正好拿你来练练手。” 

杜见锋马上又重整旗鼓,身体一个暴起,高高举过头顶的爪子便狠狠拍在对手身上,尖锐的爪子轻轻松松就能撕开皮肉,白胡子道人惨叫了一声,缺少皮肉包覆的森森白骨随即暴露在人前,显然他已经走火入魔,早就不是人了。  


云层深处一片银蛇乱舞。 

突然空中雷光大盛,孕育许久的天雷终于开始前赴后继地扑向明楼,起初他还能步步为营,靠走位领着阿诚躲避落下的天雷,但没过多久,这种讨巧的方法就坚持不下去了,因为雷光越往后越是密集,接连不断向鬼宅劈来。


明楼终于放弃了躲闪,阿诚的匕首立刻架到他身上。

就在他杀气四溢的瞬间,配带在腰间的木牌却突然泛起一片柔和的光晕,阿诚忽然浑身一震,呆呆怔在原地。


他发现眼前的黑蛇看起来很眼熟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,脑袋里就像蒙了一层又一层的大雾似的,以至于他只能一个劲地原地踏步,却怎么也找不到走出迷雾的出路。就在这时,空气中却幽幽传来一股梅花香气,流经之处清气自来。 

 

与梅香一同捎来的还有明楼温柔的声线。 


“你想杀我吗?”

口气里有着看透生死才有的淡然。 

 

“我要用元丹去救人。” 

阿诚回道。

 

“救谁?”


“我要救——谁?” 


这个问题猛然击溃了阿诚的心神,他无助抱住脑袋,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。 


但天雷却不会因此就放慢脚步。 

刺眼的光芒犹如一道道长矛,再度瞄准了明楼,阿诚死死瞪着天雷降落之处,身体先于意识拦到明楼身前,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一击。  

 

天雷仍旧没有止步,甚至还拧成一股光柱从天而降,宛如巨人踏破虚空,誓要将反抗的力量彻底碾碎在脚下,不管是明楼还是阿诚都只是他脚下的蝼蚁罢了。


白胡子道人满心以为这次必定万无一失,可一抹黑色却突然自下而上推开金光,是明楼盘起蛇身将阿诚护在身下,头高高昂起,气势直冲九霄。

 

当年,他以原形与地脉之气斗法,虽然双方的力量不相上下,但明楼始终处处缓手不愿伤及地脉,万一将来地里长不出庄稼,河床里再无水源经过,那这一斗便是白斗了。


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更为冒险的做法,就是让自身与地脉融合,从内部压抑住狂暴的气场,但只要一个不小心,他就可能反过来被地脉所吞噬,反而进一步增强它的破坏力。 


但幸运的是,明楼做到了。 

只可惜当时雷劫来的太快,他才会因为力竭渡劫失败。

明楼虽然受了重伤,修为受损,但他没有就此放弃,在苏醒后的三百年里,他始终潜行休养生息,让元丹不断接受地脉的温养,逐步与地脉之力彻底融为一体。 


而现在,这压抑了三百年的力量终于揭开了封印。

只见明楼的身形瞬间暴涨数百倍,然后他威风凛凛地主动迎向雷劫。


天雷又哪里肯退让,又将他重重压下几分。


剥皮。

断筋。

碎骨。 


雷劫之下的黑蛇疯狂舞动着身躯,受损的黑色鳞片开始一片片往下剥落,额头上的软角也完全淹没在雷霆万钧之中。


轰。

轰。

轰。

最后三道天雷带着无比刺眼的光亮逐一捶打在明楼身上。


远处的方孟韦连眼睛也睁不开来,杜见锋也被逼得不得不后退,得到喘息之机的白胡子道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

“成了!成了!哈哈哈哈哈!”


他眯缝着眼睛望着空中,只等明楼的元丹从天而降。


但他等来的却不是元旦,而是日破云涛,霞光万丈。

在光芒消散之处,明楼的身影依然屹立于天地间,受伤的地方已经迅速长出新肉,黑的鳞片泛出粼粼波纹一般绚丽的光泽,还长出了雄劲的龙爪和优雅的角,这一切都标志着他不再是原先的黑蛇,而是名副其实的龙。 

 

白胡子道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脸上一片灰败,接着喉咙便传来一阵腥甜,他重重咳了一声,咳出的却是一地黑血。 


明楼居高临下,威仪棣棣地望着仇人的丑态,旋即发出化龙后的第一声龙啸。

白胡子道人先是被杜见锋重创,现在又连番遭受打击,听到龙啸声顿觉头痛欲裂,不消片刻,他就无力地跪倒在阿诚面前,七窍流血而亡。 


“大哥……” 


阿诚红着眼睛,由于正中天雷,他的活死人之身正变得越来越稀薄。方孟韦忙从树后走出来,但马上就被杜见锋拉过去,现在不是他们两个外人可以插足的时候,在真龙面前,他们身上那点好处不过是班门弄斧。 


“阿诚。”

明楼忙变化成人形执起他的手。 


趁身体仅存的一点知觉还在,阿诚连忙挣扎着搂住他的肩膀,三百年前,他曾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坠落山崖却无能为力,而这样的遗憾,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。

 

“我又何尝不是呢?”

明楼也紧紧抱住他。


阿诚笑着靠向他肩头,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,任由身体化为无数触之即碎的光点。 

明楼却不肯让他的魂魄就此消失,他突然凌空一抓,光点便重新聚拢起来,收缩成明楼掌中一颗明亮的光球,但只是这样还不够,明楼又吐出一滴心尖的精血,直接为阿诚重塑肉身——以婴儿的模样。


如此一来,死而复生的仙童子便完成了历练恢复仙格,无需再忍受一世坎坷。 


“等他长大恐怕要很久吧?” 

方孟韦露出欣慰的表情,虽然中间经过了诸多曲折,但至少这两个人都平安无事。 


“放心吧,他会长得很快。”明楼宠溺地逗了逗怀里的婴儿,伸出的指头被小小的右手牢牢抓住,“已经等了这么久,还会在乎这点时间吗?”


“说的也是。”

杜见锋也点点头,从后面揽住方孟韦的腰,两人相视而笑。 

 

因为明楼已经与此处地脉完全融合的关系,他并没有因为飞升化龙就转身离开,他打算从今往后就守卫这一方土地,继续陪着阿诚一起修炼。 


等九月开学时,回到学校的同学们便惊讶的发现,学校里那栋著名的鬼宅居然从里到外翻新过了,还住进了一位新来的经济学教授,那是个气质优雅的成熟男性,可惜身边还带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,看样子不是单身。而隔壁的旧教职员宿舍也迎来一位新房客,和方老师应该是好朋友。只有一墙之隔的两栋楼关系也相当不错,隔三岔会就会串个门聚个餐。 

 

可以想见,这片老校区或许会越来越热闹吧。 


 


(完)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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