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伪装者同人(楼诚) 重影计划 第十章

伪装者同人(楼诚)重影计划

第十章

 

 

 

递送假密码本的特务已经在前往第三战区的路上,陈君鹏觉得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,于是他了个电话,私下将阿诚约了出来,地点就选在吴淞口码头。

 

阿诚到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。

陈君鹏靠在岸边的防汛墙上,凭栏远眺可以看到离港的货船渐行渐远。

上海作为远东重要的进出港口,地位举足轻重,就好比76号也是新政府不可或缺的耳目一样,他很喜欢这种置身高处,一览众山小的感觉。

 

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明楼不懂得洁身自好,回报新政府对他的信任和重视,身败名裂是迟早的事,明秘书追随他这么多年,可不要被他一起拖下水啊,还是趁早另谋高就的好。以我的观察,像明秘书这样的青年才俊要能力有能力,要才干有才干,就该良禽择佳木而栖,只要有心,何愁不能创出一番事业来?”

陈君鹏摆出一副长辈的口气,好言相劝道。

 

“明家对我有恩在先,我总不好落井下石吧?”

 

“明秘书嘴上这么说,还不是背着明楼和梁仲春做走私生意?我指的可不是那些小玩意儿,是其他东西……”陈君鹏意有所指地说,“上次没查到你们头上,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

“我听不懂您的意思。”

 

“我说的是什么,明秘书心里清楚得很,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。”陈君鹏拍了拍阿诚的肩膀,开始淳淳善诱,“76号是搞情报的地方,而搞情报的人最怕隔墙有耳,有些要紧的话一旦被录下来,可就百口莫辩了,这里面孰轻孰重,明秘书应该心里有数吧,要不然,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击检查港口?”

 

阿诚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,就好像防线忽然被击碎了似的,这种反应正中陈君鹏下怀。

 

黄浦江上泛着粼粼波光,偶尔瞥上一眼倒还好,但看久了难免会脑袋阵阵发晕,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的缘故,阿诚将目光从水面上挪开,答道:“陈顾问现在是藤田长官面前的大红人,前途不可限量,整个76号能排的上号的人物就那么几个,您可是首屈一指啊。”

 

陈君鹏眉角飞扬,但嘴上还是谦虚了几句。

他明白,阿诚的话看似恭维,本质却是一种服软退让的表现。

 

既然如此,倒是省了绕弯子试探的力气,于是干脆开门见山:“明楼的案子性质恶劣,藤田长官一直在向我催要案件的审结报告。可是姓刘的那个管事一死,就没有人证能够指认明楼是重庆分子了。明秘书是明白人,相信一定不会跟明楼沆瀣一气同流合污,最多也就是受其蒙蔽、被其利用罢了,现在划清界限还来得及。”

 

“明先生是因为涉险走私无缝钢管的案子被捕,何时又变成重庆分子了?”

阿诚故作惊讶地问。

 

“替明楼办手续租用仓库的刘管事是军统特工,和他合作,明楼的身份自然……”

 

阿诚表面嗯了一声,脑袋却飞快思考起来,陈君鹏含糊其辞的说法充分说明了一件事,他虽然已经怀疑到了点子上,却没有足够的证据。

 

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有窃听器的存在,所以梁仲春一提到要做走私生意,明楼便开始一步步设局。

先是截走梁处长仓库的货,掉包成其他东西,再将截来的钢管分成两批放到不同的地方保管。正如明楼预料的那样,陈君鹏果然没有将窃听到的内容上报,而是私下调查。接着,明楼以自污的方式,用三分之一的货成功抓住了陈君鹏的视线。而阿诚要做的则是误导梁仲春,将他引向错误的思考方向,误以为陈君鹏靠监听发现他走私军火的行为,然后黑吃黑,不仅如此,还要把明楼一起拖下水。

 

事实证明,阿诚把这个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。

刘叔之死虽然超出计划之外,但他成功杀死南田洋子,还在敌人面前营造了自己是军统特工的假象,使得陈君鹏进一步对明楼的身份产生怀疑。

 

不得不说,陈君鹏的很多推断都很正确,有些距离真相甚至只有一线之隔。

但光有推论是完全不够的。

他需要有人成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,才能一举将所有线索连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。

 

可惜的是,他一味在明楼的身份上较劲,却忽视了真正的重点。

就如原本的死间计划一样。

所有欲盖弥彰都是为了蒙蔽敌人的眼睛,让他们的判断不断走入歧途。

 

而阿诚现在要做的,就是继续推波助澜。

 

他没有急着回答陈君鹏的话,而是迎着江风细细思考,良久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:“我有个朋友在国外做生意,听说前景不错,我打算和他合伙一起干。”

 

“哦?明秘书似乎不想在上海久留?”陈君鹏若有所思,“也是,上海滩再好,终究还是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,天知道什么时候大炮就会落到我们头上,趁早换个地方重新打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 

“不过我听说,机场最近对乘客的审核非常严格,没有陈顾问的亲笔签名一律不许登机,是否确有其事?”

 

“那也是为了排查抗日分子的需要嘛。”陈君鹏立刻顺着话头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,“如果明秘书有需要,我可以专门替你签发一张证明,保证你可以随时离开上海。”

 

阿诚连连拱手,仿佛对方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:“陈顾问的盛情,却之不恭啊,但无功受禄,终究受之有愧,在下愿意略尽绵薄之力,替陈顾问分忧。”

 

“哦?”

 

“明先生是不是重庆分子我不知道,那位姓刘的管事是不是重庆分子我也不知道。不过我知道有一件事,倒是可以证明他和那位姓刘的管事之间有些私相授受的关系,只是,我还有一不情之请,希望陈顾问可以成全。”

 

“这个嘛,好说好说。”

 

于是阿诚半掩着嘴,在陈君鹏耳边低声说道:“梁处长想请我帮忙走私无缝钢管,但这件事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被明先生知道了,他指使我半路截了梁处长的货,要把东西转卖给他指定的对象,如果我所料不错,他交易的对象应该就是军统。”

 

“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?”

陈君鹏起先只是想以录音来威胁阿诚,让他在藤田面前诬告明楼,但万万没想到的是,居然能得到一笔额外的收获。

 

“中间的细节我经手的不多,但可以肯定的是,梁处长的那批无缝钢管可不止陈顾问搜到的那点数目,那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罢了,明先生担心最近风头太紧,所以为了掩人耳目打算分批出货,其实他还留了三分之二,暂时保存在码头的另一间仓库里,至于是哪间仓库,大概除了狱中的明先生之外,就只有我知道了。”

 

“明秘书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。”

陈君鹏立刻大手一挥。

 

“我希望这批货可以正常出港。”

 

“明秘书,这可不是运水果,要是被日本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,你这是要我明知故犯吗?”

说到这里,陈君鹏终于明白阿诚所说的不情之请什么了。

 

“这是军统要的东西,他们提不到货肯定会找明先生索要,可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,难保不会找到我头上,他们可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,个个手里都有枪,没准我走在路上就被人一枪毙了,到时候做鬼都不知道该找谁报仇去,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原因。但这么做的话,另一个问题就来了,既然要和人合伙做生意,没钱投资总不行吧?这批无缝钢管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。”

阿诚顺手比了个数字,别的人不好说,但陈君鹏之流绝对会怦然心动。

 

“明秘书的意思是?”

果然,陈君鹏动心了。

 

“我也不贪多,五五分成如何?出了货拿到钱,我就替你作证,完事之后立刻离开上海远走高飞,从今往后两不相欠,军统也不会找我的麻烦,大家都能从中受益。”

 

一圈一圈盘着手里的核桃,陈君鹏暗自思量起来。

老实说阿诚的要价并不算高,跟巡防团打个招呼批张条子就能轻而易举瞒天过海,投入不多,但收入绝对可观,这笔买卖确实不亏。

 

实际上,之前查封明楼那间仓库的时候,陈君鹏就暗地里做了点手脚,

76号查到的走私品一贯是上交一半,再自留一半,这点规矩他刚来的时候就摸透了,所以他报给日本人的是一个短斤缺两之后又被挤干了水分的数字,这几天得空,他便开始考虑怎么把扣下来的无缝钢管脱手卖出去,与其花心思另寻买家,不如就走阿诚这条现成的门路,刚好搭个顺风车。

 

“明秘书既知顺逆,弃暗投明,陈某人当然鼓掌欢迎。”

陈君鹏果断表态。

 

彼此都有求于对方,条件还能互惠互利,两人聊得相当投机,很快便达成共识。

 

第二天,阿诚便通知陈君鹏去吴淞口码头提货。

明台乔装改扮成佣人跟在阿诚身边,从车上搬下两个沉甸甸的手提箱,别看箱子不大,里面却是整箱实打实的金条。

 

“是谁惹我们家小少爷不开心了,从出门到现在一路撅着嘴?”

看到明台赌气的样子,阿诚忍不住发笑。

 

“一想到这些钱最后都进了汉奸的口袋,我就浑身不爽。”

明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阿诚后面,如果王天风看到他现在的表情,肯定要狠狠训他一顿,好歹也科班出身的特工,演技可是基础中的基础,哪有装佣人还摆少爷架子的道理?

 

“你以为我愿意?那也是没办法的事,要让他上钩,总得让他看到钱才行吧。”阿诚回道,“放心吧,我不会把钱白白送给他。”

 

两人正说着,陈君鹏便带着他的心腹来了。

码头人多眼杂,他们便挑了一间闲置的空仓库作为交易地点。

 

“钱我已经带来了。”

阿诚率先打开箱子。

陈君鹏随手取出一根在手里掂了掂分量,随即又放了回去。

 

“我相信明秘书的诚意,就不必一一验过了。”

他使了个眼色,把箱子转交给手下看着,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份通关证明,阿诚正要伸手去接,陈君鹏却冷不防地往回一收。

 

“陈顾问这是什么意思?”

阿诚口气不善。

 

“这张只是货物出港的通关证明,明秘书的那份暂且还得在我这里压一阵,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妥了才能交给你。”

 

“该怎么做任凭陈顾问吩咐,我自当言听计从。再说了,没有这张证明,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?陈顾问大可不必担心。”

阿诚笑了笑,伸手准备从陈君鹏手里抽回东西。

 

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,一名特务匆匆闯了进来,他刚接到上面的通知,藤田长官要开一个临时会议,要求陈君鹏必须在半小时之内赶到会议室。

 

阿诚有些犯难:“东西还没出港,陈顾问现在走恐怕不好办吧?”

 

陈君鹏明白阿诚有顾虑,于是提议道:“要不然这样吧,钱我先不带走,这张通关证明呢就留给我的心腹保管,我猜一个临时会议也不会拖很久,最多也就两个钟头吧,会议一结束我就马上赶回来,监督货物出港之后再收钱,你看怎么样?”

 

“好。”阿诚答应了,“我就在这里恭候您回来。”

 

说着,他便弯下腰将装金条的箱子重新挪回自己这边,陈君鹏也不敢逗留,匆匆驱车离开。

 

临时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半钟头。

但陈君鹏自恃握有阿诚的把柄,所以没有急着去码头,而是先去76号的牢房兜了一圈,反正没有通行证,阿诚根本不可能走得出上海滩。

 

明楼被关押在一个单间里。

里面似乎刻意打扫过,地上铺着一床白色被褥,看起来比普通牢房要干净得多。陈君鹏并不意外,显而易见,那肯定是汪曼春的手笔,她对明楼一往情深,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。本来陈君鹏今天还想提审明楼,继续对他进行拷问,却被汪曼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,即使拿藤田长官的名头来施压,女人也没有要买账的意思,只说他伤得太重,再拷问就真的没命了,言谈之间都是维护,陈君鹏不屑跟女人计较,就暂且遂了她的心意。

 

高筒皮靴在走廊里踩出一声声空阔的回响。

 

明楼靠在灰墙边,这时候有客人造访通常都不是好事。

他的手腕和脚腕已经被镣铐磨出一圈红印,身上的白色衬衫上纵横交错了数十道暗红色的血迹,虽然得到了妥善的包扎,但依然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很差,和陈君鹏第一次见到他时春风得意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
 

这种强烈的落差让陈君鹏也不禁唏嘘起来:“明先生又何必这样顽固不化,什么主义啊信仰啊其实都是狗屁,只要你承认自己是军统特工,把你的上线和下线供出来,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,根本不需要做到那么绝的地步。”

 

“我根本不是军统特工,又能招认什么东西给你?想冤枉我就明说,何必搞那些无聊的把戏。”明楼的眼睛微微向上一翻,很快又疲惫地耷拉下来,“要不然,我跟藤田长官说你其实就是我的上线,汪处长和梁处长就是我的下线?”

 

“胡说八道!你这是自寻死路!”陈君鹏对明楼冥顽不灵的态度嗤之以鼻,他迫不及待地显摆道:“就算你死活不开口也无妨,反正我已经找到一个足以替你定罪的对象,有他的口供在,足以让藤田长官深信不疑。”

 

“谁?”

 

“就是你的好管家明诚啊!”

 

闻言,明楼猛地暴跳而起,仿佛要穿过铁栏将陈君鹏扑倒似的,镣铐拖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,但他伤得太重了,乍然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不仅毫无助益,反而会让身刚刚好转的伤口又重新崩裂开来。

 

“阿诚的眼界我是知道的,一点小恩小惠不可能打动得了他。”

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,最后还是挨着墙面颓然坐下。

 

“的确,你留下的生意我替你做了,和明秘书五五分成,得来的利润足够他后半生在国外逍遥快活。收人钱财替人消灾,回头到藤田长官面前,还不是我想让他怎么说就怎么说?”

 

“原来如此、原来如此啊……”明楼无神地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,“这次,确实是我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。”

 

陈君鹏已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,临走时也不忘讥讽一句:“那是当然,放心吧,你的地位和权力,很快就会由我收入囊中。”

 

对他而言,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,越是强大的对手,打倒他的成就感也就越强,他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,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,想要再欣赏欣赏败者追悔莫及的可怜模样。

 

但从铁窗漏进牢里的阳光照亮的却不是料想之中的颓败,而是明楼嘴角浮现出来的笑意。

并且还是阴谋得逞胜券在握后的得意微笑。

 

那显然不是一个失败者应该流露出来的表情。

陈君鹏微微一愣,无端端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,自己迄今为止取得的胜利其实都是虚无缥缈的假象,他就像如来佛祖手中的那只孙猴子,掉进别人布的局却始终无知无觉。这种奇怪的感受一再困扰着陈君鹏的思绪,他下意识地开始反思,回想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,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指望明楼坦诚相告显然是不可能了,这个答案只能由他自己去寻找。

 

可是,他还尚未来得及解读出明楼那个得逞的微笑是怎么回事,阿诚那边先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。

 

刚从吴淞口码头回来,陈君鹏便气势汹汹地冲到秘书处,一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,此时阿诚正忙着整理报告,案头上摆满了插有标签的文件,看到陈君鹏怒火中烧的模样,便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:“原来是陈顾问,还真是稀客稀客啊,今天怎么有空赏光来我们秘书处这个小地方?”

 

“你明知故问!”

陈君鹏一掌拍在桌面上,摆在手边的瓷杯被狠狠震了一下,里面喝了一半的咖啡险些洒了出来。

 

“恕属下愚钝,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?”

 

“我的钱和无缝钢管呢?”

陈君鹏强压住火气,从咬紧的牙缝里勉强挤出字来。

 

“怎么,海关又查出新的走私案件了?”

阿诚还在装傻。

 

其实,陈君鹏的座驾刚开出吴淞口码头,他便开始行动了。

 

陈君鹏显然对阿诚缺乏足够的戒备,只留了一个心腹保管货物的通关证明,又指派了两个手下陪同。仓库里空空荡荡的,角落里只有几个缺了角的破旧货箱,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,三个人没隔一会儿就站累了。

 

好在阿诚平易近人,随手丢了两包烟过去。

一见到好烟,三人立刻两眼放光,带头的那个不客气地将其中一包塞进自己衣兜里,然后拆开剩下的那包一人分了两根。

 

“明秘书,你有火吗?”

心腹把一支烟夹耳朵上,另一支伸了过来。

 

但阿诚给别人递烟是为了客套,本人并不抽,平时也没有带火的习惯,所以他叫了明台一声,后者连忙掏出自己的打火机,殷勤无比地替三个特务全部点好。

 

带头的心腹贪婪地吸了一口,手中的烟头顿时短了一截,正当他美滋滋地要抽第二口的时候,阿诚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,一套最基本的擒拿手法就将他轻松摁倒在地,明台也不甘示弱,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两把手枪,先是左右开弓瞄准另外两个特务,然后吹了一记口哨,打扮成搬运工模样的郭骑云立刻闪了进来,协助明台把特务的武器一一卸掉。

 

“明秘书你这是想干嘛?这些货你是不打算运出去了吗?敢和陈顾问作对,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!”

心腹嘴上叫嚣着,直到明台拉开枪栓,用枪直接顶着他的后脑勺,他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势比人强,只好放弃狐假虎威那一套,乖乖闭嘴。

 

“通关证明在你手里,该怎么做你应该不用我多提示了吧?若能把事情办好,就饶你不死。”

 

“要是照你说的做了,陈顾问会放过我?”

心腹反问。

 

见势不妙,其中一个手下也顾不上背后有人带枪,调头就往门口跑,阿诚哪里会让他有机会出去呼救?三两步便追到特务身后,一手揽住他的脖子然后猝不及防地发力,只听到咔擦一声,特务的脖子便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 

“现在你愿意帮忙了吗?”

阿诚淡定地走过来,用那双刚杀过人的手按在心腹的脖子上。后者果然不敢再嘴硬下去了,生怕同样的下场会降临在自己身上,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。

 

短短两小时之内,数十箱货物依次被装上货船,陈君鹏所出具的证明让他们的行动畅通无阻。待事情办完,陈君鹏的心腹和另外一个特务便彻底丧失利用价值了,阿诚也懒得阻拦他们,任凭他们跳上车飞也似地驶离仓库区。而那个脖子被折断的特务则被七手八脚装进汽车后备箱里,回头再运到郊外埋葬。

 

明台嫌装金条的箱子太沉,就分了一个给郭骑云,郭副官的伪装身份是小影楼摄影师,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拿这么多钱,摸箱子的时候格外稀罕。

 

“我说诚哥啊,你这说动手就动手的,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。”

回去的路上,明台一边抱怨,一边庆幸自己反应够快。

 

“做生意要以诚为本,说不给钱就不给钱。”

阿诚答得振振有词。

 

“嗯,干得漂亮。”明台立刻竖起大拇指:“不过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,再晚点陈君鹏就要来了,发现这边出了状况肯定会大发雷霆。”

 

“就是要叫他大发雷霆。”

阿诚只是冷笑。

 

这下,该来的果然来了。

 

“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和梁处长谋划走私无缝钢管的录音,你就不怕我把它捅到藤田长官手里吗?”

陈君鹏威胁道。

 

“就算捅上天又如何?”阿诚斜靠在椅背上,手指交叉置于膝盖之上,“藤田长官一定会很好奇,为什么我和梁处长走私的无缝钢管会出现在明先生名下的仓库里。”

 

“我会告诉他你们是一伙的。”

圆这个问题实在太容易了。

 

“这么回答确实滴水不漏。”阿诚赞许了一句,接着便话锋一转,“可以想见,藤田先生之后肯定会问起无缝钢管的走私数量具体有多少。”

 

“那又怎么样?”

 

“我将会告诉他一个被夸大了好几倍的数目和一个空仓库号码。”阿诚望着陈君鹏错愕的表情,“对了,上次陈顾问一共封存了多少货?我记得好像并不多吧,如果藤田长官追究起来你要怎么回答?告诉他我和梁处长在胡言乱语?我们冒着加重处罚的危险,刻意夸大数量,就是为了往您身上泼脏水吗?还是说,您有办法证明我给的数字是虚构的?我想,藤田长官多半会认为是您克扣货物私下转卖。毕竟,现在港口查得紧,任何货物出入都必须要有您的签字,除您之外,还有谁能有本事把无缝钢管堂而皇之地运出吴淞口?明长官对工作勤勤恳恳,尚且还要遭到怀疑,陈顾问还是不要自找麻烦比较好。”

 

陈君鹏自诩能言善辩,这回竟被阿诚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他脸上一片灰败之色,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。

 

直到这时,他才有些回过味来了,阿诚并不是真心想要出卖明楼。

毫无疑问,他能说出无缝钢管的保存地点,就表示明楼肯定也有参与到这桩走私案当中,指定买主这点肯定也是有意为之,那么十有八九买家的身份可能真的是军统。

 

没错。

明楼是军统。

明诚也是军统!

没准连梁处长也是!

 

可是,究竟是什么促使这些人联合起来共演这出大戏?

仅仅是为了无缝钢管吗?

不,他们的目的绝不可能如此单纯。

还是说为了死间计划?

得了,要知道这两本假密码本的内容已经被76号复制过了,第三战区的指挥官无论是否采用它们,日本军部都会有所提防,那费心费力继续按部就班使用这颗废棋的理由又是什么?难道是为了保住76号里这些潜伏者?

 

陈君鹏脑中突然灵光一现。

如果被送走的密码本不全是假货呢?

 

因为明知是假货,所以对假密码本的看管并不严格,76号诸人都有机会接近。

 

如果在出发前,有人用真密码本调换了假密码本,那76号的特务岂不是白白替军统跑了一趟腿?有特高课出具的特别通信证傍身,沿途的日占区一定会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,如此一来,军统不必冒任何风险,就能将真密码本稳稳当当送到第三战区指挥官的手里。

 

陈君鹏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,衣角已经被他捏皱了一大块。

他猛然发现,一局死棋居然被硬生生地盘活了!

刚才还深陷挫败感中的男人一下子冷静起来。

 

他有必要立刻验证自己的推断,只要执行任务的特务将手头的密码本重新检验一遍,就能马上知道它们和留在76号的复制本是否吻合。

 

在极司菲尔路76号,陈君鹏刚刚拨通藤田的专线,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日占区县城里,两名特务正坐在饭馆里悠闲地喝着酒谈笑风生,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,王天风正独自坐在桌边,不时举杯小酌。

 

 

 

 

(未完待续)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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